王 芳
我从一件文物讲起,这件文物是平阳雕版《义勇武安王□》,现存于俄罗斯圣彼得堡艾尔米塔什博物馆。
这是一幅黑白两色的雕版画,高72.3cm,宽34.2cm。
最上面横披已标明画中人物的身份,从右向左读,义勇武安王□,即我们熟知的关公。最后一个字已模糊,人们推测是“位”字,而我认为,这个字在不确定的情况下,还是空缺比较好,全称写作“义勇武安王□雕版画”。
关公位于画面的正中,冠巾、长髯、大马金刀坐在辇上,两手放在腿上,神情肃穆,卧蚕眉向后扬起,双目睁开凝视右前方。关公后方有一人擎“关”字大旗,似是周仓,一人执青龙偃月刀,似是关平,刀上有火焰纹;前面一文一武,文人执卷起的令旗,武将举刀背盾,刀为环首大刀。右侧还有一人,执弓护立。
画面人物生动,表情细腻传神,关爷的长髯似被风吹得飘了起来,“关”字也在飞卷,松树枝似乎也在晃动。整幅画面动感十足,似乎刚从天空降落。
画的右上角刻有“平阳府徐家印”字样。
平阳雕版
《中国版画史》有载:版画之头,平阳启之。
平阳(今临汾),曾是中国雕版印刷的中心,《赵城金藏》便刻录于此地。
《义勇武安王□》的雕版,其实是年画,又叫“画纸儿”,属于民间工艺品。雕版印刷起源于唐代,到了五代时,平阳地区已有雕版。北宋时期,出现了专门售卖年画的“画市”。随着活字印刷技术的成熟,雕版印刷达到高峰,提高了复制的效率。
当外部环境为雕版印刷创造了良好条件的同时,平阳当地造纸业的兴盛也进一步促进了其发展。
平阳麻笺是当时最好的纸,据说这是造纸之祖蔡伦留下的工艺,《安邑县志》记载,蔡伦在东汉永初年间曾去晋南的安邑一带传授造纸工艺,此后,整个河东地区的造纸业形成了一定的规模,至今运城还有蔡伦墓。唐代以后,平阳的麻纸有了规模,且品质独树一帜,洁白柔软,不腐不霉,文人墨客雅称其为“平阳麻笺”。同时,平阳的梨木、枣木、核桃木都适合雕刻,墨锭也是最好的,这些平阳储备的内在因素,为金代雕版的高速发展奠定了基础。
金朝攻下平阳在1126年。此前,平阳归北宋。金军攻下宋都汴梁后,不仅掳走了宋徽宗、宋钦宗及无数嫔妃、宫人,还带走无数文物和图书以及工匠。掂量来思量去,金人把工匠放在了平阳,工匠中就有制作雕版的佼佼者。
选中平阳,自然因为这里条件齐备。宋朝工匠一来,立马将技艺与当地的麻笺、梨木、墨锭结合起来,木版年画经技艺催化完成,平阳雕版进入腾飞期。
金王朝还在平阳设立了雕版印刷机构,即书籍所,平阳很快成为北方文化中心,统筹金国的雕版印刷并管理图书。当然,平阳成为文化中心,并不仅仅因为有了雕印,而是因为平阳历史悠久、文化积淀雄厚。这里的翼城枣园是山西最早使用陶器的文化遗址,这里的陶寺遗址是尧的都城所在地,晋国建都于此,风云也在此汇聚。虽然战国以后,这里不再是大的都城,也有魏豹、刘渊在这里建过都,走出过卫青、卫子夫、霍去病、霍光等名贤。人可去,文化会以无形方式存留,金朝选择这里作了文化支撑,这从晋南宋金时期文物存留的多样性可以看出来。
雕版印刷在王朝的带领下繁荣腾飞,自然会诞生无数的刻坊和书肆。据载,当时的从业人员有500人之多。官办和民办作坊还有明确分工,官办印刷府衙文书、档案、儒家典籍、佛道经藏,民办印制说唱话本和诸宫调,还有一些家庭作坊,刻印经史子集之类的图书。
《义勇武安王□》的刻印者平阳徐氏,便是民办刻坊,除此还有姬家、陈家、尧都梁宅、王氏张和轩、张氏晦明轩、平水曹氏、平水许宅等。与《义勇武安王□》一起被掳至俄国的还有一幅著名的《四美图》,就是平阳姬家刻印的。《中国印刷史》认为,这两幅画是中国最早的版画,也是最早的招贴画和年画。
关羽其人
义勇武安王是宋徽宗于宣和五年(1123)赐封关公之名。所以,这幅版画肯定作于1123年之后。
从此像看,关公已是丹凤眼、卧蚕眉、五缕长髯形象。这幅画被公认是关公最早的形象。
关羽这位从山西走出的人物,他于山西、于中国,是什么样的作用呢?
中条山下,关羽提刀而立,手捋长髯,双目炯炯,注视着他守护着的茫茫世界。
生,他半生征战,死,他大义参天。死去后,又以忠义之魂不远不近地守着芸芸众生。
他的目光直线距离抵达的便是他的家,左眼注视解州,右眼注视常平。
161年,关羽出生在常平,如今的家庙就是他的家。成百上千年的柏树,默默地等待着,把年轮捋直了,一直向上,向云端攀爬,枝叶在阳光的注目下投递一丛一丛的斑驳。它们长着长着就会倾斜,约莫是不想遮挡殿宇的真容,只坚守柏树自己的职责,坚守者永不能盖过被守护者的光芒。
关羽在树下玩耍,也在树下读书。
耕读为业是他们家几代人的生活姿态,他的祖父母、父母营造的是中华传统的生活氛围。他能体会到家人的期望,甚至能感知到,中条山吹来的风都带有文明的气息,那是河东大地千年蕴含的精神,或仁或义或精或诚。风被中条山弹回来,又在解州回旋,直到被他渐渐吸收,吐纳入肺腑,融为精魂。
那棵虎柏,长啊长,就长出了虎头虎躯。那棵龙柏,长呀长,就长出枝杈,旁逸出俗世的欲望,长成人们的精神支柱。15岁那年,关羽种下这两棵树,幼树还是从中条山上移过来的。种下树时,是想让这小小的绿植陪伴自己成长。人长一寸,树也长一分,这样的本命树便是见证。当初的愿望,人们已经无从追溯了,其实连当初看着他栽树的父亲(关毅)也不知道,两棵树,一棵陪自己读书,一棵陪自己习武,读一页书,枝叶便哗啦一下;练一个循环的功夫,树枝便摇动一下,直到龙精虎猛,直到文武双全。两棵树欣喜若狂,在院子里跳起了舞,枝叶舞动间,天雷勾动电闪,大雨瓢泼,那不是惩罚,而是庆祝。
河东的人们都知道,这块中华祖脉之处,最注重文明传承,传承不在别处,就在家学渊源。父亲给关羽讲过祖父(关审)熟读《春秋》,关羽便把《春秋》化作精血。父亲还讲过先祖关龙逄的故事,生活在大夏朝的这位先祖官居大夫,夏桀残暴,先祖犯颜直谏,死于炮烙。《春秋》中不仅仅有许多先贤,更主要的是,影影绰绰地活动着先祖的身影。
关羽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19岁,已是成人的年纪,该去建功立业了,那也是父亲、祖父和先祖的血脉传承和衷心期望。
于是,关羽离开了家。
关羽离开后,有一棵树倾身而长,把枝叶团成云朵形状,以这种半匍匐的状态去实现对一个人漫长的等待,尽管那时候关羽并没有注视到它,后人把这棵等待着的倾斜成45°角的树叫作云柏,意思是形状如云朵,云开满树。
他离开家并没有太久,家人等来的却是坏消息,官府来人了,要捉拿关羽归案,说他杀人了,父母为此跳进家里的水井,妻儿远逃到中条山中。
一个曾经欢声笑语充盈的门庭冷落了,只留下几株树,不会言语不会杀人的植物保全了性命,这个家成了树的世界。多年后,院中又长出一棵桑树,一年五次开花五次结果,那是多么殷切的期盼啊,带着一个家族五代的期盼。渐渐地,在这个家的周围,许多树不停地长出来,围绕着这一块地方。这里便在树的包围下,逐渐安详,逐渐灵气充盈。
树的世界庄严而神秘,庞大而浩瀚,这便是我们寻来时便能看见的场景。
树世界的中心,有一座八角七层砖塔,一块砖一重檐,包裹着坚实的悲哀,那是乡人一块一块地烧出来、搬过来、垒起来的,就垒在他父母跳下的水井上,乡人把敬佩和怀念垒在塔的建立过程中,残损了也有乡人修补。
砖塔与树,灰与绿,硬与软,动与静,构成家庙里的参差美景,它们替关羽守着家,守着祠堂,守着家人,守着土地,守着永远的等待,那是乡人心中的忠义画图。
关羽当日离开家,当然是先去解州城,就像我们今日从自己的乡村出来,也是循着更高一级的州府而去,那是自己首先想得到的更广阔的天地。
他以为他会回来。
谁知,自此后,偌大的解州,再无关羽的身影。
自此后,涿州到荆州,关羽追随刘备一生。
漫长的人生路途上,他横刀跨马演绎出一幕幕传奇……
——桃园三结义,催绽了象征情义的桃花。
——创造了“身在曹营心在汉”的典故。
——为刘备守荆州,守护了蜀汉半壁江山。
——他离开曹操时,还像先贤晋文公一样,答应某一天兵戎相见,自己会退避三舍。
——之所以获得武神的封号,还因为他得到了“威震华夏”的评价,世上武将千千万,只有他有此殊荣。
——他刮骨疗毒眉不皱。
——直到北伐曹操未果,被人算计,身死当阳,计算永远赶不上算计,阴谋永远超越阳谋。
这一幕幕就是一阕阕人生壮歌。
他死后,天地同悲,风雨鸣琴,世人撼动。意念是强大的,世界上所有的怀念与感叹,积聚成强大的力量,把他的英灵留在了世间,他无以为报,便把守护的责任背在身上。
为祭奠这样的如愿,多年后,第一座关帝庙在当阳诞生,而后的公元589年,故乡解州也建起关帝庙。
后世追封
公元1703年农历十一月初九,康熙来到解州关帝庙祭祀。
康熙是从小熟读史书的,也很清楚地知道,自己这样的女真人应该怎样将汉文化与满清文化融为一体,去实现统治江山的政治效果。更何况,康熙知道,自己的曾祖父努尔哈赤在赫图阿拉称汗时,就在城里建起武庙,虔诚地拜过关公,之后才一跃而起落在马背上,提刀开始对中原的征战。马背上得天下,少不了关公的护佑,今日江山一统,如何能不来祭拜这样的守护神?再何况,自隋朝在解州立武庙,历代皇帝就没少了祭拜,自己比明朝、元朝、宋朝的皇帝们又不差,焉能不来?
那些汉臣给康熙讲过历代帝王对关羽的追封:
——宋徽宗先后四次给关羽加封,崇宁元年(1102)封“忠惠公”(自此人们习惯称他为关公,一称上千年)。
——崇宁二年(1103)封“崇宁真君”(至今他的殿宇都叫“崇宁殿”呢)。
——大观二年(1108)封“昭烈武安王”。
——宣和五年(1123)封“义勇武安王”。
——到南宋时期,宋高宗于建炎二年(1128)封“壮穆义勇武安王”(当然是根据蜀汉后主刘禅追封的“壮穆侯”而来的)。
——宋孝宗淳熙十四年(1187)封“壮穆义勇武安英济王”。
——到了元朝,元文宗天历元年(1328)封“显灵义勇武安英济王”。
——到了明朝,明神宗万历四十二年(1614)封“三界伏魔大帝神威远震天尊关圣帝君”。
在康熙看来,自己的文治武功自然不在诸位皇帝们之下,他也不能落人之后,想了又想,便提笔加封“忠义神武关圣大帝”。
在当时足够神威的关庙里,康熙接见了当地臣属,兴致一来,挥笔写下“义炳乾坤”四个字,端详半刻,自己也很满意。臣僚们忙做成匾额,金龙做框,环绕蓝底金字御笔,永远悬挂在正殿里。
康熙写完匾额,便觉神灵护体,去经营自己的社稷江山。
而他的后代们有样学样,开始一种另类性质的表演:
——乾隆来过,写下简简单单的“神勇”二字,真难为他,那么爱写诗的一个人,这回只写下两个字。
——嘉庆来过,追封“忠义神武灵佑仁勇威显关圣大帝”。
——咸丰来过,追封“忠义神武灵佑仁勇威显护国保民关圣大帝”,还留下了“万世人极”四个字。
——同治来过,追封“忠义神武灵佑仁勇威显护国保民精诚绥靖翊赞关圣大帝”。
——光绪来过,追封“忠义神武灵佑仁勇威显护国保民精诚绥靖翊赞宣德关圣大帝”。
到光绪追封完,关羽大神的这个封号就太长了,且不讲究押韵,读起来这么拗口,不过,他们的心是虔诚的。
——就连慈禧西逃时也来过,留下了“威灵震叠”四个字。
而公而王而帝而圣,从解州出发的关羽,一步步成长,责任越来越大,担子越来越重。
戏中关公
生活在元大都的关汉卿,是位“琼筵醉客”。他熟悉勾栏瓦舍的生活,也喜欢沉浸在自己的戏剧世界里。只是现实与理想,总有丰满与骨感的差距。那时候,蒙古人和色目人是上等人种,汉人地位低下,文人修得满腹经纶也没有科举可供他们实现经世纬业的理想。
站在繁华的元大都,这些人其实挺绝望的。
在元杂剧那火红的时光里,关汉卿饱蘸浓墨与激情,写下《单刀会》。
对《单刀会》,余秋雨这样评价,“这是元朝文人所做的缅怀之梦,是在精神上向古代求援。关汉卿借关羽的横刀立马,用关羽的情怀与气度,为的是振聋发聩,扫荡疲困,给屈辱的人民灌注信心,给萎靡的中原输送活力。”
确实是,纵观历史,谁又能像关羽这样,给人以不竭的力量?
这词这曲,仅从字里行间,也能感知到一位顶天立地的大英雄身行在舞台上,魂行在宇宙中。
而剧情其实特简单。
鲁肃为了索要荆州,设宴邀请关羽,关羽明知这个宴会别有用意,出于英雄襟怀,还是单刀赴会,宴席之间,鲁肃依计行事,关羽凭一腔豪情,唇枪舌剑,鲁肃一筹莫展。后关平前来接应,关羽脱离险境。
关汉卿并不看重戏剧情节,而是通过他的春秋笔来写关羽的神态意态与风貌(余秋雨语)。
待得关羽出场,戏已经演到半截了,起势,定场,捋髯,舞刀,一系列动作下来,关羽便活了,活在舞台上,以至于每个人都会以为关羽就是那个样子。
这不能不说是关汉卿的巨大成功,元杂剧也以这样的剧目而彪炳戏曲史,横扫多少年多少代的戏曲江山。
世传关汉卿为关公后人,20世纪初,有好戏者,就常在剧评里写道,关汉卿乃关羽后裔,但同时也总有人提出质疑。直到运城临猗县关原头村关氏家庙中,发现了清道光十三年(1833)的关氏家谱。
家谱记载详细,关氏始祖关龙逄,圣祖关羽,先祖关兴,到关公四十二世嫡孙名关直,关直生从义,从义生季元,季元生子汉卿。也就是说,关直是关汉卿的曾祖父,关汉卿是关羽的四十五世孙。
据《不朽关公》可知,关兴为关羽二儿子,关羽死后,关兴后裔逃回解州老家,关原头村家谱记载的便是这一支。
关汉卿家世渐渐被承认。
既是关氏一脉,关汉卿当然是听说过先祖事迹的。当时创作《单刀会》是什么样的心境,我们不好揣度,但却能感知到,关羽的气节,以及悲壮的人生结尾就涌动在关汉卿的胸腔里。那一刻,天地间有根丝线接通三国到元朝的历史跨度,一腔热血化作文字,化作匕首,化作碧霄白玉花,从关汉卿的胸和脑中溢出来,于是笔走龙蛇,字字珠玑,落在案几上,落在狼毫的撇捺顿挫间,落在伶人的口中,落在那个朝代所有满载着痛苦的人心中。
——这也不是江水,而是二十年流不尽的英雄血!
《单刀会》从元朝诞生起,不断地上演。元杂剧自不必说,接续杂剧兴起的昆曲用元杂剧原词演,继之兴起京剧,后来各地方戏山头林立,“风搅雪”现象就很普遍了,也即一部戏中,二黄、西皮、吹腔、昆曲夹杂以地方性曲调。晋剧重新排演关公戏,保留了这段唱,问起他们,他们会说,晋剧也有昆曲。也许可以这么说,那“二十年流不尽的英雄血”,还是被人们小心翼翼地保留着,一唱最少六百年(昆曲的传承年代)。
到罗贯中写《三国演义》,单刀赴会成为重要情节。
史归史,戏归戏,后世眼中的三国早已离历史本身甚远。并不是只有戏曲做了改造,各种艺术形式,再加上人们口口相传,也让事实真相远离人间。而人们更愿意去相信戏,相信传说,因为所有的高光时刻加在关羽身上都不突兀。
自此,有一系列的关公形象被创造出来,自此,还有各种文艺形式在说关公的故事。
关公文化
在几千年的社会递嬗中,世人对他要求太高了,佛教里的伽蓝神,烟火世界里的财神,加上大帝的身份,想必他是很累的。也许他是累并快乐着的。因为他在满足人们的愿望中,受到全球华人的敬仰。
关公崇拜能在如此广大的范围内得到长期延续,证明它适应了社会和民众的双重需要,对社会稳定和传统延续都有积极作用。盛世时,人们寄托衣食住行的需求,乱世时,人们祈求不要战乱,身在海外,在心灵满目疮痍时救赎人心。
著名作家张锐锋在《时间丛林里》一文中写道:关公不是作为他自己,而是作为正义、英勇和忠诚的化身,作为一个民族的灵魂被老百姓世代供奉在庙宇里,他面前的香火是人们献给自己的理想的,人们点燃的原是自己内心里的愿望,焚表炉里冷却了的火光,投射到一千八百年前的烈士身上。关公已经是一个神,他已作为一个文化事实站在生活的高处,代表着华夏民族的世俗理想,他在历史中色彩鲜艳的形象,已不再是一个人,而是一种精神符号存在于我们的世界。
自此忠义满人间。
精神的力量是巨大的,人们用精神去激发积极的情感因素,排除负面情绪,从而获得各自想要的成功,这种力量是物质力量的延伸和强化。正因为人们尝到了启动精神力量的甜头,于是更是喜爱他们的精神符号,喜爱那个美好品质的精神化身。关羽由此获得永生,人们借此获得精神忠义的传承。
关公的故乡,中条山下,关羽依然肃穆静立,他早已懂得这世间的奥义,于是处变不惊,“身兼数职”的他还将庇护从今往后的百朝千代,即使塑像有一天会倒,庙宇有一天会残破,而精神不死。
很久以前的庙宇戏台上,关公戏继续上演着,其中就有《单刀会》,又不仅仅只有《单刀会》。那些红生们,在戏开场前,都要祭拜过大神,才提刀入场,台下的人们早已满目肃静。
关公的故事早就流传,但不是每个人都是关汉卿。那词,那曲,那意,那情,当得起空前绝后。
世间再无关羽。
世间也再无关汉卿。
所幸《单刀会》不是广陵绝响,它以不同的形式,或词,或曲,或全剧,在舞台上存活,尽管,不同的剧作家总妄想改编它,但至今没有一个人成功。
关羽只在优秀的艺术家身上复活。
而让传统的人文思想与当今时代发生联系,关羽是很好的媒介。
讲座地点:太原大关帝庙
主 讲 人:王 芳
时 间:2025年6月14日
王芳,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文艺评论家协会会员,天津文学院签约作家,长治评论家协会副主席,山西省演出行业协会特聘专家,济南市历城区作家协会荣誉主席。著有《戏台上的中国》《大地上的遗珍》《盛世诤臣孙嘉淦》《戏中山河》《听一出戏》《天地间一场大戏》等。在《中国作家》《广西文学》《四川文学》《天津文学》《长江丛刊》《当代人》《时代文学》《山西文学》《黄河》《青岛文学》等杂志发表作品若干,有作品被《散文选刊》《海外文摘》转载。曾获刘勰散文奖一等奖、吴伯箫散文奖一等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