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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 学

石器时代的山西

  杜学文

  在我们讨论了人类进化的进程之后,发现山西具有非常重要的地位,显现了中国具有人类形成的独立性。特别是在垣曲发现的世纪曙猿、西侯度与匼河发现的人类用火遗存,以及丁村发现的古人类化石等,均具有文化上的连续性、一致性。以大三棱尖状器为代表的旧石器在这些遗址中均有存在,使这种文化上的一致性表现得非常典型。那么,什么是旧石器时代?是不是还有新石器时代呢?我们知道,石器是人类进化过程中最早使用的劳动工具,也是当时人类能够制造的最先进的工具。由于人类掌握的技术手段不同,石器的制造方法也不同。在早期,人类只会采用击打的方法来制造石器。随着技术的进步,人类逐渐在击打的基础上学会磨制技术,使这些石器工具的功能更加凸显,更好使用。

  当人们还只会用击打的方法制造石器工具时,就被认为是处于旧石器时代。一旦能够用磨制的方法制造石器的时候,就进入了新石器时代。尽管不同地域的人们掌握的制造方法并不一致,存在或先或后的问题,但一般而言,大约在距今260万年至距今1万多年左右的时期内,人类主要使用打制的石器,处于旧石器时代。在大约距今18000年左右至距今5000余年到2000余年左右的时期内,人类普遍使用磨制的石器,处于新石器时代。由于各地技术发展不同,使用石器的情况也不同。我们还不能绝对地以时间来划分新旧两个石器时代。但大致来说可以分为这样两个时期。

  在旧石器时代,人类制造工具的能力还比较简单。石器是最主要的工具。这一时期,人类已经能够使用火。这是一次人类发展史上极为重要的技术革命,标志着人类由生食阶段进入了熟食阶段,对人的体能、智能的发展有非常重要的意义。此外,人类仍然依靠采摘技术获取食物,依靠捕猎来获取动物充饥,开始使用弓箭等新的工具。出现了简单的艺术形式,对审美有了原始的意识。进入新石器时代,人类制造技术得到了快速进步,可以采用磨制技术使石制工具更为理想化、精细化。农业得到了较快的发展,开始由采摘向种植转化。磨制食物的技术也得到了普及。制陶技术得到发展。一些地区甚至出现了青铜器。

  与丁村文化存在的时间大致相当,在山西北部大同阳高县的许家窑发现了距今约10万年左右的旧石器时代遗存。其中发现了许多动物残骸,以及十多个人类个体的化石遗存。经研究发现,这些人类化石具有形成演化的独立性。此外还有大量的石器工具。其最大的特点是细小石器的出现,直接影响了之后发现的峙峪文化。峙峪遗址大约距今3万年左右,位于朔州桑干河流域。最早由贾兰坡先生等主持发掘。在这里,人们发现了人类枕骨化石、石墨装饰品。引人注目的是发现了大量的动物化石。其中的马、驴类食草动物占绝大多数。这在旧石器时代的考古发现中极为少见。峙峪的石器遗存中最突出的是箭镞的存在,说明这一带的狩猎技术得到了新的发展。由于这些发现,峙峪人也被称为“猎马人”。峙峪的细小石器承许家窑文化而来,是中国细小石器晚期的代表。其中的尖状器以小型化为主。贾兰坡先生认为,中国北方、东北亚、日本列岛、北美细石器的起源问题将有望在山西北部的桑干河流域得到解决。也就是说,峙峪的细小石器可能存在着向东扩展的现象,直接影响了中国北部更东更远的区域,具有某种国际性意义。

  与峙峪文化在时间上比较接近的是晋城沁水县的下川遗址,分布于中条山主峰周边的阳城、沁水、垣曲等地,距今约2.4万年至1.6万年左右。我们在前面已经提到过,下川遗址中发现了石磨等加工农作物的工具,表明这一带的农业发展十分突出,是中国粟作植物原生地的重要实证。在近来的考古发掘中,下川也发现了粟作植物的种子,使这一证据更为可靠。同时,下川发现的石器也非常重要。特别是细小石器,加工细致,工艺复杂。在其它地区发现的三棱尖状器出现了小型化的模式。其中的箭镞采用压制法出锐尖与周边。琢背小刀是其石器中的典型器物。锛状器是下川出现的新的磨制技术制作的最具代表性的石器,与新石器时代东北亚的款式一致,也可以说对其有重要的影响。为探索与之技术传统相同,广泛分布于中国、蒙古、俄罗斯、西伯利亚、日本、北美阿拉斯加等地的细石器文化的起源与发展提供了新的例证。

  人们在临汾吉县柿子滩遗址也发现了许多重要的遗存。其存在时间大约为距今1万年至2.5万年左右。柿子滩发现了两幅用赤铁矿赭红色绘制的岩画,应该是我国发现的年代最早的岩画之一,被认为是伏羲与女娲图。此外,还有很多动物化石与烧骨、灰烬等遗存。柿子滩遗址中还发现了大量的石器工具。其中也存在细石器工具。其尖状器等与陕西地区的旧石器有文化上的相似性,表明其相互之间存在不同程度的影响。最典型的是在这里发现了一系列石磨盘。通过对其表面提取物的研究,发现大多为黍类植物,以及根块类、豆科类植物。说明在这一时期,柿子滩一带的农业生产得到了较大的发展。人们的饮食方式出现了新的变化。

  通过对这些考古遗存的分析,我们发现,人类的形成,在中国,特别是山西晋南地区具有独立性。同时,旧石器时代中国石器文化具有自己独特的传统,形成了文化的特殊形态。主要是大三棱尖状器与细小石器。可以看出,人们经过漫长的努力,逐渐发展出了新的文化,并对其它地区,包括远东地区、北美地区等地产生了影响。在采集、狩猎的过程中,人类逐渐学会了使用火,对动物的捕获量越来越大,新技术制作的弓箭成为常用的工具。农业由自然形态的采摘向集中采摘转化,并向种植演进。审美功能也逐渐丰富起来。人类将迎来一个新石器与陶器并用的新时代,一个创造了异彩纷呈、斑斓多姿的新文化的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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