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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阳拾零

“二鬼丢跤”

  郝妙海

  在古太原县境内,有一个传承已久,且颇受民众喜爱的社火节目,叫“二鬼丢跤”。  这个节目,由一人假扮二鬼进行表演。表演的道具,十分有创意:有两个互相对视的鬼头,还有一真一假的两双手和两只脚。表演时,表演者和这套道具披着两身掩饰性的服装,让人猛一看,真以为是两个互相搂抱着的鬼在摔跤。这个节目由于糅合了舞蹈、杂技、武术、戏剧等多种技艺,表演难度较大。高超而熟练的表演者,在锣鼓的伴奏下,表现二鬼时而对峙,时而进攻,互相扭摔,互相磕碰,滑稽而热烈,幽默而逼真,具有很强的感召力和观赏性。特别是演出结束,表演者直身亮相的一刹那,往往引来长久的喝彩声。  这个节目,在山西多地都有表演,不过,各地因表演者扮相不同而名称各异。如扮相为一老一少者,称“老少斗”;扮相为两名穿官服者,则称“二贵斗”。而如古太原县境内这样扮相为两个鬼怪者较多,但多称“二鬼摔跤”。然而,由于当地民众将“摔跤”叫作“丢跤”,因此在古太原县境内,此节目一律叫“二鬼丢跤”。  传统社火大都来源于生活,经挖掘、整理、提炼、加工,展现在观众面前的,都是生活中美好而向上的一面。但太原县境内的“二鬼丢跤”,却是特例。它在带给观众欢乐、喜庆的同时,还在表达着一种强烈的爱憎情绪。这是因为,在当地民间,至今仍坚信,这个节目,与古太原县所处的古晋阳一段惨痛的历史相关。  在古太原县民间,相传“二鬼丢跤”中的两个鬼,代表的是宋朝赵匡胤和赵光义兄弟两个皇帝。此二人曾兴兵十数载,为了征服北汉而三下河东。此间多次攻打晋阳城,均遭到晋阳军民的顽强抵抗。在太平兴国四年(979),赵光义攻陷晋阳后,火焚水淹,使一座古城毁于一旦,晋阳人民惨遭涂炭。因而,当地人对此二人恨之入骨。鉴于此,晋阳后人便根据其兄弟二人不光彩的宫廷内斗传闻,创作出了这个表现其勾心斗角,互相倾轧的社火节目,表达当地民众对这两个历史罪人的痛恨和鄙视之情。  基于以上一些原因,这个节目不仅深受古太原县人民的喜爱而久盛不衰,而且这个节目在古太原县境内还另有一个名称,叫“二皇斗”。同时,还有一套经当地老艺人郭福东、师伴狗等改进的、完全不同于传统的表演模式。在外地所有同类型的节目中,表演者均为一人,而在当地,却用两套道具,由两人来演,使上述传说的故事性得到了更完整的体现。这两套道具,一套基本未变,还是面目狰狞的鬼形鬼状,另一套,则是头戴皇冠,身披皇袍的人形。一个面具为红脸,代表赵匡胤,另一个为白脸,代表赵光义。表演开始,先由扮演皇帝的表演者上场。撕扯摔打之间,体现的是赵宋二兄弟皇室内斗的情景。一番丢跤翻滚之后,白脸将红脸压倒在地,意赵光义在争斗中获胜。随后,角色转换,由扮演二鬼的表演者上场,意即赵宋二皇作鬼以后,仍争斗不休。节目最后,两个表演者共同出场,场面更加热闹,气氛更加热烈,演出达到高潮。此时,则“皇”“鬼”不分,一切以娱乐为主了。  近些年,由于社会的飞速发展,娱乐方式精彩纷呈,一些传统的社火节目已日渐式微。而“二鬼丢跤”,由于有其特殊的意义,在当地老艺人的坚守下,不仅传承至今,且已后继有人。2018年,在晋源区文化主管部门的大力扶持下,以吴家堡村师伴狗为传承人的“二鬼丢跤”,已入选太原市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项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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