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10日太原晚报“天龙·晋风”版,发表了老友郝妙海的《远去的柳编》一文,引发了我的一点回忆。
农谚“伏天割柳条”。现在已经进入伏天了,这时的柳条已经有了足够的柔韧度。更重要的是,在伏天,柳条皮和木质部分最容易剥离,只要从粗的那头剥开一点,用手往下一捋,柳皮就会全部脱落下来。如果割的柳条多,人们就用一截约20厘米长、1厘米粗的木棍,把一头劈开一寸多长,一个捋柳皮的夹子就做好了,既速度快还不会把手捋疼。当然,如果过了伏天,柳皮和木质部分就会越来越粘贴紧密,很难剥离了。
雪白的柳条可以编织出笊篱、笸篮、箩头、鸡笼等许多农家的日常用品来。我在年轻时十分痴迷柳编这种民间手艺,且悟性高,编织那些东西一看就会。每到地里时,就顺便割回些柳条并捋去皮,有点闲空时就用水浸泡一下开始编织,柳编器物不但在日常适用,还是漂亮的民间工艺品,编织过程也挺有意思。
时间长了,水平越来越高,钩挑穿插得心应手,略动脑筋,就能在传统的器物上推陈出新,有了自己的创作。如:先编出一个大一点、类似笊篱的底部,把柳条往上收,斜着互相交织,就会织出如鸡笼的菱形花纹。按编筐子的路数收口时,留下两侧中间部分的一撮柳条,互相搭在一起,再用雪白的柳条一圈挨一圈固定,就成了手提的“系子”,一个精美实用、村人们从未见过的菜篮子就成功了。
那时,野地里长着一丛一丛的柽柳(俗称三春柳),一年生的柽柳条红红的,特别柔韧。在编笸篮、筐子时编进去几圈,整个器物红白相间,很漂亮。我力气大,编出的东西结实耐用,邻居们称赞我手巧的同时,还夸我“手紧”。我编的一个滚元宵用的大笊篱,里面可坐一个小孩子。每年元宵节前,就在乡邻之间东家借去转西家,近40年都没有坏。直到2015年,翻盖新房拆老宅时才不知去向,后悔没留下来作个纪念。
当年,邻居们送来柳条请我编个什么,我来者不拒,乐此不疲,天阴下雨不去地里劳动时就更忙了。
因为从小就酷爱看书,特别是文、史、哲,以及自然科学类书籍,看着看着就自己也想写点什么,1978年就试着写开了小说。想不到十分顺利,写的两个短篇小说,一篇在《南郊文艺》上发表,另一篇于第二年在《汾水》(《山西文学》的前身)发表。自己很兴奋,觉得搞文学比其他业余爱好,如柳编等更有意思,能当一项大事业来搞。于是就每天琢磨着写文章,其他爱好也就不知不觉放下了。之后又到了镇文化站、区文化馆、区文联等单位,工作和文学创作相结合,柳编等就顾不上了,这一放下就是几十年。
现在想起来,其实还是自己对“大事业”的理解有偏差,难道从事民间工艺就不是大事业吗?如果照年轻时的势头发展下去,也许非物质文化遗产“柳编”传人的桂冠,现在就会落在我的头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