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吵吵闹闹感情深

刘君英
  公公将纸放在书桌上,将毛笔蘸饱墨汁,屏气凝神,笔在宣纸上游动起来。这时厨房传来婆婆的女高音:“老头子,快过来给我剥头蒜!”半小时过去了,公公才不慌不忙踱着方步来到厨房,婆婆开始大声斥责,公公一边剥着蒜一边反驳,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吵了起来。

  公公下乡当知青的时候认识了婆婆,两人相识相知近50年,性格却是一温一急,完全不同。公公性格内向、做事慢腾腾。在家里就会写字和画画,家务不会干,菜不会烧,甚至连煤气灶也不会开。婆婆性格泼辣,敢说敢干,特别要强。公婆结婚后,育有一子一女。后来,公公回城里上班,工资很低,每月只有十几块钱。为了供两个孩子上学和补贴家用,婆婆筛沙子、捡杏核、编竹筐、去工地当小工。有一次,干活摔了一跤,把腕骨摔裂了,第二天打着绷带照样烧火做饭。

  我和老公刚结婚那阵儿,每当我和婆婆独处时,她就向我数落公公的各种不是;公公见婆婆不在家,也趁机说说婆婆的各种不讲理。起初,我还以为他俩经常吵架感情不和,但后来发生的几件事却改变了我的看法。有一回,公公和婆婆晚上又吵架了,第二天婆婆早早起床去散步,公公以为婆婆离家出走了,一大早就气喘吁吁地跑到我家,让老公帮忙去找婆婆,他满脸焦急,一边说一边抹眼泪。去年冬天,公公因为肺部发炎住进医院,老公请假晚上陪护,婆婆说啥都不放心,非要留下来照顾公公,她一会儿给公公擦脸,一会儿又是喂水。第二天早晨,我们去医院探望时,看见婆婆竟然握着公公的手趴在床边睡着了。今年夏天,婆婆来我家送东西,天气突然变了脸,公公怕婆婆淋雨,拿着伞来接婆婆。见公公走得满脸是汗,老公心疼地说:“快下雨了,你还瞎跑,要是下雨我会送我妈回去的。”公公说:“我不是担心你妈吗?她没拿手机,万一半道淋雨怎么办?”婆婆拍了拍公公身上的土,笑着说:“真是个傻老头!”这几年,公公的年纪大了,婆婆管得也越发严了,穿什么衣服,吃什么东西都给他安排好,公公时常抱怨,我和老公就笑着听听。

  公婆虽然吵吵闹闹一辈子,但是风风雨雨几十年,他们早已习惯了对方的陪伴。公婆这一辈的爱情是含蓄的,不是“我爱你”,而是“我离不开你”;不是“我喜欢你”,而是“我们一直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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