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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腰子”熏蚊子

梁建军
编 草 浩然 绘
  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常回老家,夏天的田野里蚊子特别多。有时跟上奶奶在庄稼地里劳作,常会有蚊子偷袭,一不留神就被叮个包,汗水一渍,特别痒,用手抓,轻者挠破,重者还会化脓。但村民们则基本不会受害,这是缘于他们的劳动保护,村里人夏天没人穿短袖,一来在农田劳作时防庄稼叶子划伤,二来也防蚊虫叮咬。

  夕阳西下时,我随奶奶从田里收工回家,蚊子就多了起来,田间小径上的蚊子经常是一团一团的。每当看到蚊团,我们就加快脚步,并拿条毛巾或用手不停地在脸前及周身挥舞。

  有调皮的后生,看着蚊子趴在手背上、腕上,也不拍,也不撵,只是攥紧拳头一用力,皮肤骤然绷紧,蚊子的长嘴绷在皮肉里拔不出来,想抽身逃走已来不及,后生不慌不忙用两指捏住蚊子,在伙伴面前炫耀一番。

  蚊虫在农村孳生多,但它也有克星,就是用一种叫蒿子(也叫臭蒿)的草拧成的“火腰子”。蒿子大多长在田埂野地里,有一股特殊的味道,牲畜也不吃。夏初之际,蒿子长到一二尺高,农民下地时顺手割上一捆,背回家后,拧成小孩胳膊粗细的草绳,一米多长,这便是“火腰子”。拧“火腰子”时,要去掉难以燃烧的粗秆和根部,把草分成两绺,拧成像麻花一样,也有拧成3绺,和女孩编辫子一样。再把拧好的“火腰子”搭在铁丝上晾干,就成了天然蚊香,这是农家夏日防蚊必备之物。每当夏季来临,每家都要准备几十条“火腰子”用来驱蚊。

  村里的人,夏日里吃过晚饭后,大都会在院里就着月光,坐个马扎、小凳子纳凉,一家人享受着凉爽的夏夜,其乐融融。有时会有邻居串门、聊天。大人们就会家长里短,闲话桑麻,孩子们则会在院里玩耍。既省去了点灯的煤油,又享受繁星晚风。蚊子自然也不会闲着,时不时围着人们“嗡嗡”转。这时,爷爷找来一根“火腰子”,划根“曲登子”(火柴)点着,青烟袅袅,蚊子就会“闻而怯步”。

  睡觉时,爷爷会把“火腰子”拿到屋里,放在炕头上。一股怪怪的草香味弥漫在家中,暗红的火光慢慢燃烧,烧到草籽时,会发出轻微的“噼啪”声,火光也瞬间明灭。一条“火腰子”能燃烧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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