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代厚
读高中的日子早已久远,但这么多年来,我的心中一直珍藏着一个名字。
开学的第一节课,大家静静地坐在教室里,等待着新老师的到来。期盼中走进来一位女老师,黑亮短发,干练麻利,还有一双热情的眼睛和嘴角的笑容。她是我们的英语老师,叫葛敏。
她微笑着站到学生中间,开始自我介绍。我没想到她未说一个汉字,模糊中只听到Ge min两个音节,几分钟下来,仍然未懂一句。
我焦躁起来,头上沁出细汗,不敢抬头,生怕她喊到我。就在我惴惴不安时,猛然听到自己的名字,我慌忙站起来。她用英语向我提问,像跳跃的溪水,哗哗作响。迷茫中我只听清一个单词,便猜想可能让我拼写出来吧,我便逐个字母地拼了一遍。话音刚落,教室里爆出一阵笑声,我顿时脸通红,脑中一片空白,深深地埋着头,不知何时下了课。
初中时,英语课老师都是讲汉语的,平时基本是书面作业,从没有进行过听力和口语训练。现在一下子全用英语讲,连布置作业也是,自然啥也听不懂了。心沉沉的,学习好像一下子失去了方向。就在这时,我感觉肩头有双温暖的手。抬头而视,葛老师正用亲切的目光看着我,只说了一句:“中午到我家去吧。”
她家就在教室后面,进屋后老师给我倒了杯水,说:“别急,慢慢来,会好起来的。高中才开始,我们还有三年的时间,只要不灰心,肯努力,不会有问题的。”说完看着我笑了笑,目光中饱含着坚定。
老师拎来一个收录机,放进一盒磁带播放起来,开始帮我训练听力。听完后问我一些简单的问题,虽然她说得很慢,很清楚,但我仍听不懂。我有些灰心,听了几次,便说:“我基础太差了,再努力也赶不上的。”
葛老师突然阴下脸,直视着我说:“一个人可怕的就是自卑,你连自己都看不起,谁会看得起你?谁还能帮你?”我低下头来,心灵受到强烈的震撼。
以后我每周都去葛老师家几次,她耐心地辅导,还给我一些英语短文让我背。两个月下来,我的听力有了很大进步,终于跟上了节奏,原先的怨恨化作一种敬爱,上她的课特别认真。
葛老师这样关心的学生何止我一个,那时的学生好多都是从乡下来的,她一一地指导帮助。葛老师的言和行激励了我很多年,改变了我一生。
我是幸运的,在我人生的紧要关头,葛老师拉了我一把,暗夜里给了我一盏照亮前程的灯。
珍贵的补课
梁建军
1972年春天,我从并州路小学“戴帽”初中毕业,升入太原27中高中。受当时“读书无用论”影响,我们初中5个班,只有十三四人报名上了高中。
开学了,高中老师教学认真严谨,要求也高,但我们初中是小学老师教的,初中刚复课,教材不完善,有的课程没老师就没开过。我们这些“灰渣底子”,上高中“听不懂”“跟不上”在所难免。学生急,老师急,有同学就提出能不能请老师补课。
我们向班主任赵荣甫老师反映,赵老师也是我们英语老师,就首先给我们补英语,下午自习课或课后,有空就补。同学们英语水平参差不齐,有的连英文字母还没认全,老师就从最简单的字母、音标补起,有时一周补三四节课。
赵老师看到效果好,同学们学习热情高,就和其他老师商量补课。教数学的李宗亮老师一口答应。李老师二十六七岁,中等身材,微胖,眼睛大大的,说一口太原话。老师从初中代数、几何补起,讲课条理清晰,逻辑性强,我们理解起来容易,掌握得快,有问题课堂上解决,很少布置作业。
春老师教我们化学,她短发微卷,眼神犀利,很干练。她从元素周期表、化学分子式补起,讲课干净利落。后来,教物理的周老师等也来给我们补课。通过老师们近两个学期的恶补,同学们抢回了一些“逝去的时间”,都受益匪浅。
那时,老师补课都是义务的,同学们愿意补课,学习有长进,是对老师最好的回报。半个世纪过去了,老师补课的情景常常成为同学们相聚时的美谈,感激之情溢于言表。老师们高尚的师德,人格的魅力,永远激励着我们,像蜡烛一样照耀我们前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