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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中的核桃

苗君甫
  九月的老家,树上的核桃都成熟了,风吹叶动,那些密密匝匝如乒乓球般大的青皮核桃,两个一起,三个一团,挨挨挤挤,欢欢喜喜地缀满了枝头。

  老屋的院子里有两株核桃树,夏天枝繁叶茂,秋天硕果累累,我和哥哥常在树荫下玩耍。

  未成熟的核桃是青绿色的,然后慢慢变成浅黄色,最后外皮开裂,露出棕色的小脸。这时,就要“打核桃”了。

  俗语云:“谷子上囤,核桃挨棍”。那是仲秋时节,乡村核桃园里最动人的丰收景象。先在树下铺上一层麦秸或苇席,大人们三下两下爬上树,把长竹竿伸进浓密的枝叶间,对准果实使劲敲打。那些核桃如冰雹一般噼里啪啦落下来,只见每棵树下,都是落叶飘零,青果铺地。而等在树下的“小馋猫”们,早已等不及树上的人停手,冒着被砸的风险,也要抢着去捡拾核桃。

  刚打下来的青皮核桃,表皮光滑饱满,人们把它倾倒在墙角,用树叶或青草覆盖,放置二十天左右,用脚轻轻一踩再用手一捻,核桃的外衣就脱落了。

  小时候,为了能吃到核桃里的果仁,我费了好大劲儿。起先用牙咬,当然咬不开;而后又用脚踩,坚硬的外壳硌得人脚心生疼,核桃却毫发未损;最后把核桃扔到灶膛里,一阵炸响,核桃裂开了坚硬的外壳,散发出核桃仁的焦香,我大喜过望,顾不得烫,取出里面的果仁塞进嘴里。时至今日,我依然清晰地记得那满口酥香的滋味。

  多年后,我在外地求学,读到明代文学家徐渭的诗说:“嫩玉宁非乳,新苞一不油。秋风乾落近,腾贵在鸡头。”忆起儿时吃核桃、打核桃的情景,不由得百感交集,愈加思乡。

  久居繁华的都市,再难看见那一树树滚圆的核桃,更难寻觅那一份童真童趣。我还是习惯在新鲜核桃上市时,第一时间买回来,细细品味那脆嫩香甜的味道。我想,那是故乡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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