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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常白菜滋味幽

米丽宏
  白菜叶青梗白,清淡素朴,形色稳重端凝;白菜芯儿紧致瓷实,纤维细嫩;滋味呢,又清又幽,又醇又厚。实在是平凡又不平常。画家齐白石感叹:“牡丹为花之王,荔枝为果之先,独不论白菜为菜王,何也?”

  民谚说,萝卜白菜保平安。这是白菜的营养意义。在画家、诗人眼里,白菜有诗意,可入画入诗。白居易写道:“浓霜打白菜,霜威空自严。不见菜心死,翻教菜心甜。”这诗诗意淳朴淡静,滋味雅正,津津然,恰是大白菜之风。

  画家张大千画过“萝卜白菜图”,画上题石涛七绝曰:“冷淡生涯本业儒,家贫休厌食无鱼。菜根切莫多油煮,留点青灯教子书!”绿缨红头的萝卜、鲜嫩青翠的白菜,在这里,其实代表着寒士的高洁操守。

  历史上,大白菜还曾被镂刻于石碑,成为清白廉洁的象征。

  刻下“白菜碑”的人,生于明朝万历年间,名叫笪继良,时为江西铅山县令。到任第一天,他了解到当地由于连年灾荒,民不聊生,百姓以树皮草根为生,甚至卖儿卖女来谋求活路。面对县衙后院菜园里的一地白菜,他百感交集,让人取来一方长四尺、宽二尺的青石板,在上面绘了一株叶肥、梗厚、须茂的大白菜,又题写了碑文。碑文曰:为民父母,不可不知此味;为吾赤子,不可令有此色。意思是:作为地方父母官,不能只图自己安逸享乐,不问民间疾苦,不知白菜的滋味;作为子民百姓,为官者不能让他们缺衣少食,面带菜色。

  之后,他马不停蹄地走访地方贤士、乡人百姓,了解乡风民俗、地力物产,广纳治县良策;鼓励民间兴办教育,开启民智、振兴县邑;还主持修纂了铅山历史上第一部县志——《铅书》。他见县内迷信之风盛行,百姓染病患病不寻医问药,而是请巫师“求神驱鬼”,以致耽误病情,枉送性命,便从外地请来名医,劝百姓弃巫信药,并广设药铺,以方便群众购药治病。当时,新岭山上常有猛虎出没,伤害人畜。笪继良闻讯后,到山上巡视,悬赏驱虎,使群众得以安居乐业。乡民感其爱心,特地在新岭山顶竖“驱虎石”碑以纪念。

  笪继良离开铅山时,百姓家家户户焚香燃烛,男女老少洒泪相送。后来又集资于铅山老县城兴建了笪公祠,将白菜碑竖于祠内。

  近400年来,这方白菜碑上,流淌着不变的风日月光;人们对先贤的追慕缅怀也未曾变过。

  跟菜有关的官员不只笪继良。明朝嘉靖年间的进士符验,曾出任常州知府,他生活俭朴,常食素菜,百姓称之为“符青菜”。清初官吏于成龙以清廉著称,日常就吃青菜豆腐,被百姓颂为“于青菜”。被康熙皇帝封为“天下清官第一”的张伯行,任江苏巡抚时曾因弹劾科场徇私舞弊被免职,扬州百姓为他送行并赠送水果和蔬菜,张伯行只收了一颗青菜,为后世留下一段佳话。

  白菜寻常,滋味幽。它蕴含了高洁,体现了风骨。一个人将德行与精神,寄托于形色青白、内心沉实、素朴而又丰茂的大白菜,便多了一种特殊的民间亲近感。“嚼得菜根,百事可做”,信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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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祠圣母殿门联书错了~~~马斗全
~~~米丽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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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常白菜滋味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