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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风日暖草芽情

二月二的春饼

王健丽

 

  每到二月二吃春饼,亲朋好友欢聚一堂,是老爸在世时留下的习俗。过了正月二十,我们就开始为春饼备料了,有面粉、鸡蛋、五花肉丝、韭菜、青麻叶白菜、胡萝卜、黄瓜、绿豆芽、粉丝、大葱,还有蒸肉、米粉肉、小酥肉等。正月二十八九就开始制作春饼了,因为来的人多,不能来的也要提前打招呼留饼,我家的春饼还是挺有人气的。

  做饼是费时费力的,我从十几岁就开始和老爸学做饼,和面、醒面、揉面、分剂,最后也是最难的擀饼,在两个小剂中间抹油按在一起擀,既要圆又要中间及边缘厚薄均匀。然后用鏊子烙饼,看好火候,既不让饼皮糊了,又要让饼鼓起来,这样饼就烙好了。接下来是把两张合在一起的饼分开,不能撕破。就这样年复一年,记不清哪年,我独立接替了老爸做饼的工作,而且逐年在和面用水温度上调整,使饼柔软筋道更好吃,每次做饼总觉得老爸就在身边告我做饼的要素……

  到了二月二这天,起早做肉,准备卷饼的菜码,把黄的胡萝卜、绿的黄瓜、白的豆芽粉丝、白绿相间的大葱切丝配成卷饼的大菜,再把鸡蛋肉丝配韭菜炒好,把饼铺开,抹上甜面酱,放上配菜肉丝鸡蛋一卷,美滋滋的。就这样亲朋好友左邻右舍弟子同事每年二月二不请自来,大家聚出了亲情,聚出了友情,聚出了师徒情,聚出了情如一家其乐融融阖家情。

  2007年,老爸走了,我们聚着;2019年,老妈走了,我们仍然聚着。就是疫情三年不便相聚,我也是提前一周做好饼让他们各自带回家。

  几十年过去了,做春饼的情景总是历历在目好似昨日。我已步入七十岁了,今年由于身体原因不能再为大家做饼了。当然,现在想吃都可以买得到,但我希望我们的亲情友情师徒情一如既往地永远传续……

二月二 宋代“挑菜节”

李开周

 

本版绘图:李炫君

  二月二是宋代的“挑菜节”。到了二月二,无论官民,无论贫富,都要去挖野菜,连皇帝和皇后都不例外。

  我从文献里统计过,宋朝人常挑的野菜约有五种:

  第一种是荠菜。苏东坡爱吃荠菜,他跟朋友写信说:“今日食荠极美……唯有天然之珍,虽不甘于五味,而有味外之美。”他很喜欢荠菜的味道(食荠极美),称其为“天然之珍”,意思是野生的珍味。这种珍味是如此独特,清鲜无比,以至于可以独立于酸、甜、苦、辣、咸等五味之外,单独成为第六味。

  苏东坡还介绍了荠菜的做法:把荠菜择洗干净,跟大米和生姜一块儿煮,同时在水面上放一个蚬壳,蚬壳里放一些菜油,小火焖煮,让菜油慢慢蒸发,慢慢溶入汤羹,等蚬壳里的油干了,荠菜羹也好了。

  我尝试过苏东坡的做法,感觉并不太好,倒不如先熬米粥,再放荠菜,放少许盐调味,最后来两滴小磨香油,更能突出荠菜的鲜味,而且还能保证荠菜的营养不会流失。

  第二种是茵陈。茵陈又叫白蒿,清肝明目,是中草药的一种,叶片碧绿,细碎如繁星,个头不高,刚开始匍匐在地,过了二月就变得细长,而且还会开花,一开花就苦得要命,不能吃了。宋朝长江以南,茵陈可能是人工种植的,到了江北就完全野生了。苏东坡的好朋友黄庭坚年轻时在开封做官,每年正月底和二月初都要去市郊挖茵陈吃,他非常喜欢这种野生的食材,常常让老婆用茵陈下面条,称之为“白蒿汤饼”。

  茵陈做菜特别简单,最简单的方法是凉拌:弄一大筐茵陈,择洗干净,不用去白根儿,搁开水锅里分批断生,捞出来放凉,略微挤一挤,去掉多余的水分,切得细碎,用精盐和香油一拌,啧啧,真是妙不可言。茵陈有青草气,断生仍然去不掉,假如你不喜欢这种气味,凉拌的时候再放些米醋和味精,就只有其鲜而无青草气了。

  我妈今年六十有八,老太太从饥荒时代过来,吃了半辈子茵陈。她偏爱用茵陈做蒸菜:茵陈淘净,不去根儿,不斩碎,拌少许面粉和碎馒头,放盐若干,浇香油若干(防止粘连),搓匀了,摊在锅箅上,大火猛蒸,十分钟出锅,再浇几滴香油拌一拌,盛到大盘子里,用小勺挖着吃,既能当菜,又能当主食。

  第三种是枸杞。枸杞的果实是药材,不是野菜,但枸杞的嫩苗却是宋朝人常吃的野菜。

  诸位读者朋友想必都吃过荠菜,吃过茵陈的朋友应该也不少,但是有多少人吃过枸杞的嫩苗呢?我吃过,而且常吃,它的口感略微有些筋道,没茵陈滑,没荠菜鲜,却比茵陈和荠菜甜,所以在我的老家豫东农村,枸杞苗另有一个可爱的乳名:甜甜芽儿。

  我们吃甜甜芽儿,吃法仍然简单,还是先焯水,后凉拌,比宋朝的吃法简单多了。宋朝有个陈达叟,写了一本《本心斋疏食谱》,其中歌颂枸杞道:“丹实累累,绿苗菁菁,饵之羹之,心开目明。”枸杞果是红的,枸杞苗是绿的,果实可以入药,嫩苗可以烹饪,怎么烹饪呢?饵之羹之。饵之,指的是做饼;羹之,指的是做汤。据我猜想,宋朝人可能将枸杞苗切碎,或者做成菜汤,或者拌上食盐和面糊,摊成煎饼。

  南宋养生手册《奉亲养老书》载有一种做法,是用枸杞苗煮粥:枸杞苗半斤,洗净切碎,配粳米二斤同煮,煮熟以后,用葱白、姜丝、食盐和香油调味。我照方抓药,熬出来的米粥又香又滑,白粥里点缀着细碎的青绿,卖相甚佳。

  第四种是蒲公英。蒲公英在宋朝俗称“救荒草”,说明在春天的时候,老百姓会用它果腹。

  北宋沈括有一表弟,名叫周清臣,写过一本《救荒谱》,罗列可供食用的各种野菜,开篇就是蒲公英。他说蒲公英“耐饥益气,生嚼无草气”,这是经验之谈。确实,食用蒲公英之前无需焯水断生,用盐拌一拌,直接就能吃,没有一点草腥气。

  我说蒲公英没有草腥气,指的是它的嫩苗,等它开了花就不行了,叶子变得很苦,茎秆变得很涩,即使焯水也难以下咽。所以要吃蒲公英,最好在农历二月开吃,那时候北方平原上的蒲公英还没有开花。

  第五种是苣荬。跟以上四种野菜不一样,苣荬的味道非常苦,从一出苗就是苦的,焯过水仍然很苦,所以宋朝人叫它“苦荬”,现代人则叫它“苦苣菜”,在我的老家又被讹称为“蛐蛐菜”。事实上这种野菜的样子一点儿都不像蛐蛐。

  苣荬虽苦,却适合煨肉。当年司马光回陕西讲学,陕西父老用瓦盆盛苣荬给他吃,其做法就是先用滚水断生,略略减去苦味,再用肥肉煨煮。苣荬去腻,肥肉去苦,两种食材相生相克,刚好可以做出一道风味绝佳的好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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