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多少青春可供挥霍,年岁既长,对某些人某些事,时有莫名的感动,无由的牵挂。站口是接人的前沿,月台是送别的终端,在此见过太多的笑逐颜开,痛哭流涕。只接人,不送人,只因受不了收泪长路、执手何时的场景。梁实秋大概也是同感,其《送别》曰:“我不愿送人,亦不愿人送我。对于自己真正舍不得离开的人,离别的那一刹那像是开刀,凡是开刀的场合照例是应该先用麻醉剂,使病人在迷蒙中度过那场痛苦,所以离别的苦痛最好避免。一个朋友说,‘你走,我不送你;你来,无论多大风多大雨,我要去接你’。我最赏识那种心情。”
斗转星移,人间四季,日益老去的故乡,多少往事历历在目。时过境迁,平静地叙述着自己的过去,仿佛他人之事。即便集体记忆,也经不住时间的淡漠,似从他处嫁接而来的记忆假肢,亦真亦幻,若不记录下来,谁会相信曾经发生过。
红茶绿茶与喝茶的心情无关,只与自己喜欢的世界交流,一如只吃自己喜欢的食品而不论营养搭配,红糖饼子,爆炒肥肠,味蕾记忆不会差错。同声相应,同气相求,真诚是人与人之间的真情,惟有味蕾不会骗你。
直系朋友,结伴而行,不过各取所需,生疏感源自彼此分别时间的长短,各自的环境,面对各自的难题,成长各自的心理,影响各自的思维,见面时已不在一个语境。怀旧只堪安排于一个段落,重复的次数一多,便意味着没有必要再见。失去或比拥有更踏实,不见或比再见更念想。为避免孤独而入群,因更加孤独而离群,分道扬镳的组合,不过就是迎与送的来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