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安静的时候,不由地回想走过的岁月中那些沉淀下来的人和事,过滤着真伪,取舍着轻重,设想着场景,或感动,或欣喜,或伤感,有时候会不禁笑出声来。被往事纠缠的人,注定步履缓慢,行走得踟蹰艰难。
多少次,尝试着记录一些闲言碎语,以求达到心静,但写出来的文字中,每次都能挑出诸多毛病。所以大多时候,记录的念头更像是一阵风吹过,内心荡起一丝丝波纹,然后归于寂静。
没事爱杂七杂八阅读一些小说,看那些大家的作品越多,自己就越胆小,文字也就变得胆怯和结巴起来。尤其是翻看汪曾祺的散文,对老头驾驭文字的功底、深厚的文学素养及天性中的幽默情趣佩服得不行。一篇好的散文,不仅读起来有行云流水之感,最主要的是那份真情和趣味。
看别人的东西多了,当然也会有所思,有所想,脑海中碎片点点积累起来,总想等合适的时候再慢慢写。一天又一天,等得白了头,花了眼,终于成为别人眼中“上年纪的人”了,却依然不能沉静下来,整理残存的记忆碎片。
我本是个健忘的人,易感动,爱流泪,却也经不起时光的淘汰。许多故事慢慢风干,忘记了初衷,迟钝了感动,许多自以为有趣的小故事竟然再想不起来龙去脉。
那天浏览QQ空间,看到十年前的“三八”节那天,曾在空间郑重地记录下这么一句话:今天是我最最难过的日子。当时肯定心情极端不好,不然怎会多加一个“最”字来强调难过的程度。但不知什么原因,再没有续写下第二句话。
当初以为天会塌下来,认定这是永远难忘的一天。奇怪的是,没过多久,我却将这事遗忘得一干二净,每次盯着这句无厘头的话,竟然一头雾水。随着时间的流逝,我越发想不起当时引发自己心情难过的人和事。原来时间真的能抚平一个人的创伤,世上没有过不去的坎。
当然,那些没做过任何标记的往事,大多都随风散去了。年纪越大,记忆越模糊。一辈子刻骨铭心的事也就那么几件,有时偶尔触景生情,能想起来一些细枝末节,但来龙去脉却不那么完整。有的事情自认为记住了,与别人一对质,也是出入和疑点甚多。
这几年,对伤害过自己的人,早已没有当初激愤的情绪。“一个要继续活下去的人得学会常常遗忘一些人和事。”那天偶尔看到作家迟子建的一句话,深以为然。
生活本不易,要想活得轻松,就得让不愉快的往事不再想起,学会选择性地遗忘,删除一些让你不舒服的人和事。既然记忆靠不住,有些事就需要动动笔头。这种习惯很好。记录的过程中,许多愉快的往事慢慢复活,排列文字的当儿,也是一个人沉淀和反省的过程!
生活中,哪怕是看到一树花开,听到一声鸟叫,闻到一缕幽香,想起一张笑脸,只要入心入脑有质感的,都可以试着用文字将它们刻录下来,这样就可以把美好储存得长久些!
如果你硬要追问这样有什么意义,反而没多大意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