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教过中小学,想一想也难。同学聚会,大多都在做中学教师的同学脸上写着疲惫。中学老师的生活,课多,考核多,还要批作业,班主任还要查早读、查晚自习,工作时间远远超出了八小时。偶尔也有例外。有几个我认识的女中学老师,喜欢艺术,喜欢文学,不时在朋友圈发几句散文诗,浪漫、抒情,哪怕短暂,也算是为自己、为幸福。
山西师范大学的书法专业是我协助柴建国老师创办的,成了专业,课程就得齐全,书法篆刻技法只占了专业课的一部分,而大量的理论课、文学课、文字学课、哲学课也得开设。起初,师资缺乏,我几乎教遍了所有的专业课。刚开始,觉得技法课轻松一些。但第二年一轮过后,我则觉得技法课是一种简单的机械重复,觉得无聊,有时甚至觉得痛苦。而理论课则相反,越教越觉得有趣,越教越觉得自己的无知。于是,理论课逐渐成了我的专属,每一次和上一次都有不同的感觉,那种感觉就像是在探险,在发现新的风景。当我感觉到了教学的快乐,我便也感到了幸福。
明代有位皇帝很出名,但成名不是因为他建功立业,而是因为他爱做木工活,他就是明熹宗朱由校。据傅维鳞《明书》记载:“昔闻帝具智慧,运巧思,性好木工,自操斧凿,运之成风,即饮膳可忘,寒暑罔觉。嗣好漆工,制器美绝,能驰马试剑,每手格獐、狼、狐、兔以为乐。”而对于朝政,朱由校则极为厌恶,这造成了宦官当朝、祸国殃民的局面。朱由校作为帝王,正事应该是治理国家,但他却乐于做家具、刷油漆,是一个十足的能工巧匠。对于上朝,他认为是负担,痛苦不堪;对于做木活,他认为是享受,乐此不疲。所以,朱由校是一位痛苦的帝王、幸福的木匠。
那日打球,球友老连问我:“你每天写文章,能挣多少钱?”我说:“偶尔有人打赏,五块十块的,多了一百。”他说:“那你费这劲干啥?又不挣钱。”我没有回答。子非鱼,安知鱼之乐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