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代的王维与王昌龄,皆为山西太原人,《相思》与《闺怨》分别为他们的名作。《相思》清丽、缠绵:“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王维以世称“相思子”的红豆为意象,表达对爱情坚守的美好愿景,这个“君”既可指代男方也可指代女方。而王昌龄的《闺怨》,则写丈夫离家去建功立业,闺中独守,登楼见杨柳青青,不能共享青春作伴的美好时光而顿生愁怨:“闺中少妇不知愁,春日凝妆上翠楼。忽见陌头杨柳色,悔教夫婿觅封侯。”写得婉约而有意味。
另一位唐代诗人金昌绪,有《春怨》一诗,也写丈夫出征辽西,久而未归,正做一个将与丈夫团圆的梦,却被黄莺的啼声惊醒,气得把这可恨的鸟儿赶走。“打起黄莺儿,莫教枝上啼。啼时惊妾梦,不得到辽西。”与《闺怨》异曲同工,有话外之旨,言外之意。
元代散曲写“相思”与“闺怨”,多采用直白、爽利的语境,坦陈相思之切,怨恨之深,而内里之爱催人泪下。徐再思是元代著名曲家,“他的散曲多咏男女情思和自然风物,风格清丽俊雅。”(黄天骥《名家注评今译元曲三百首》)如《中吕·喜春来·闺怨》:“妾身悔作商人妇,妾命当逢薄幸夫。别时只说到东吴。三载余,却得广州书。”把一个女子因长相思而生的怨恨之情,痛快淋漓地表达出来,口语化,白描法。
《双调·折桂令·春情》:“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身似浮云,心如飞絮,气若游丝。空一缕余香在此,盼千金游子何之。证候来时,正是何时?灯半昏时,月半明时。”写一个女人的自思自叹,与丈夫耳鬓厮磨时不懂得相思,一旦丈夫远行,还不知去了何地,便得了相思病,身子飘摇无可依靠,心儿空悬不能安定,连呼吸都变得微弱。相思病重,最难熬的是“灯半昏时,月半明时”。“浮云”“飞絮”“游丝”三个连贯比喻,明白易懂,令读者难忘。
徐再思的另一首《双调·清江引·相思》以女子思念远行的丈夫,犹如欠了相思债,直到丈夫归来,方能连本带利地还清,构思巧妙,行文简洁,可称上乘之作:“相思有如少(注:少即欠)债的,每日相催逼。常挑着一担愁,准不了(注:准不了即抵不了)三分利。这本钱见他时才算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