洁白的芥菜丝,伴着翠绿的叶子,红色鲜亮的小米椒如星星点缀其上。
打开盒子,香味扑鼻而来。不由地咽一下口水,禁不住尝尝。刚刚入口,唇齿间顷刻好似有一股剑气直刺鼻腔,转而冲抵头顶,继而窜于脑后渐次放射开来。随后,舌尖传来米椒的辣、油爆的香,还有随后而来的家乡酸菜那厚重的酸味儿。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那刻在骨子里的黄土高原吕梁山和汾河水留给我人生的初始记忆就是这家乡的老酸菜。
过往的每年秋冬,几乎家家门前都会摆上几缸自家腌制的酸菜。如今制作芥疙瘩老酸菜早已不是旧日贫寒度日的三餐陪伴,而是对往昔老味道的一种眷恋,对过往时光的一丝怀旧。
取乡间地头挖的芥菜疙瘩,选那囫囵带了枝叶的。先洗净去皮,然后切丝。再将芥菜的枝叶淘净切碎,那青翠的绿愈加鲜亮,像是寒冬季节里的一抹春色。咸盐、花椒、小米椒,用油或清水,在温度的作用下合力加持,然后交付时间去酿造。十天半月,大约立冬前后,大功基本告成,可以开盖品尝。
之后,随着时间的流逝,一切在慢慢地悄然变化,浓烈窜鼻的鲜香逐渐变淡,酸爽甘冽的滋味漫步登场,最终一统家人味蕾,成为冬日里不可或缺的一道美味。
万物相生,相得益彰。如果说家乡的老酸菜可以华丽转身一跃成为宴席王者,那就必定是有羊肉之功。
老沙沟里的一汪山泉,小火慢炖的小绵羊,搭配老少爷们冬日不离的老酸菜,素淡而鲜美,酸爽而丰腴,叠加咸、辣的冲撞,那是怎样的味觉享受?再烫一壶家乡的老白汾,那便是神仙般的享受了。 如果说羊肉老酸菜有一样绝配的面食,那就非莜面栲栳栳莫属了。
莜麦是高寒植物,北方地区多有产出。但惟有黄土高原这方山水土地出产的莜麦才具真正风情风味。
昔日家乡,吃莜面是喜庆的事。逢年过节上饺子天经地义。但要是待客吃饭,莜面上桌也很体面。特别是,莜面栲栳栳蘸上乡里闻名的羊肉老酸菜,再稍搁点油辣子,那滋味鲜香酸辣,真可以说是绝配。
老实说,这就是黄土高原吕梁山脉汾河岸边的乡里乡亲最为惬意的一口了。
莜面,羊肉,老酸菜。那是几辈子人对这片乡土的念想。
不管行路遥远,身在何处,只要想起这一口,味觉就会本能地把你带回这片难以割舍的故土。
三盒老酸菜,令人遐想。 盛不下的亲情,说不完的乡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