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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忠实的文学自修

邢小利
陈忠实
陈忠实的长篇小说《白鹿原》就是在这张小桌上写成的。
  2016年4月29日,陈忠实先生辞世,刊发此文,是为5周年纪念。           ——编者

  20岁时,陈忠实当了教师,工作算是安稳了,生活也有了着落。但是未来怎么办?就这样一辈子教下去,还是要有另外的打算?

  在关于未来的思考中,陈忠实心底那个文学之梦又悄悄地浮上了心头。

  大学梦破灭了,文学梦还在。

  有梦就有希望。希望就在文学梦里。

  陈忠实决定自学。自学文学,自学大学课程。

  自学环境是艰苦的:在一个破屋子里,窗户纸被西北风吹得一个窟窿接一个窟窿。条件是简陋的:一张古老而破旧的小条桌,用草绳捆着四条腿。桌上放着一个煤油灯,用废弃的方形墨水瓶制成。但是,陈忠实的决心是不可动摇的。度过了痛苦彷徨期的陈忠实,开始了虽然有所计划但其实遥遥无期的文学征程。他给自己订下一条规程:自学四年,练习基本功,争取四年后发表第一篇作品。作品发表之日,就算他的“大学”毕业之时。

  陈忠实将白天的时间全部给了孩子们,而晚上的时间则属于他和他顶礼膜拜的文学。

  他主要从两方面进行努力,一是读书,二是练习写作。那个时代乡村青年读书,没有图书馆,没有资料室,无人指定必读书目,也没人指点迷津,完全是遇到什么读什么,找到什么读什么。他所接触的书,数量少,品种较为单一,多为20世纪60年代流行的文学书以及民间的一些藏书。这种阅读状况,在中国乡村社会极为普遍。陈忠实在阅读中,感觉合乎自己口味的,就背下来。对特别感兴趣的篇章则进行分析,学习其结构和艺术表现手法。读了就写,不断地写。这种写作,基本是文学练习,较少写完整的作品,大量的是生活笔记,长短不拘,或描一景,或状一物,或写一人,或述一事,日日不断。

  这个时候,陈忠实内心的信条只有一个,那就是“不问收获,但问耕耘”。每换一个新的生活记事本,他都要在开篇写上这句话,视之为座右铭。陈家本来就不富裕,没有电灯照明,也没有钟表计时,晚上控制不住时间,第二天就累得难以起床。陈忠实想了一个办法,既能照明又能计时,他用一只小墨水瓶做成煤油灯,瓶中煤油熬干,即上炕睡觉,算来此时大约为夜里12点钟。

  春秋时节,气候宜人,日子好过一些;到了冬夏两季,就有点难以忍耐。冬无取暖设备,笔尖常常冻住;夏无制冷手段,酷热让人头晕眼花。更为难耐的是,蚊虫肆虐,叮咬得人无处躲藏,用臭蒿熏死一批,烟散之后,从椽眼儿和窗孔又钻进来一批。夜里,乡间的农民一家人在场头迎风处铺一张苇席纳凉,他却躲在小屋里,穿一条短裤,汗流浃背地读着写着。

  自学有其局限性:一是知识结构的不平衡、不全面;二是文化视野受到局限。

  自学也有其优长。由于是自己在黑暗中艰苦摸索,较少受外界的干扰,反而容易形成自己根深蒂固的思维定式和坚定的精神信念。

  陈忠实的笔下,特别是他的小说,从《高家兄弟》到《徐家园三老汉》,再到《白鹿原》,以至《日子》,所写的对象,都是人民大众。

  陈忠实的小说和散文创作,一直信奉和坚持现实主义的真实性原则,以真实世界和生活经验为基础,进行艺术描写或必要的虚构。陈忠实创作还有一个特点,写人写事多采用正面描写,较少侧面取巧或以虚写实。他的写作特点以至后来的文学风格正好应了他的名字:忠实。忠实于生活,忠实于历史,忠实于自己的生活体验和生命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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