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十年前,在新浪博客上,一位名叫“孙谦家乡人”开的专题“孙谦纪念馆”,蓦然间闯进了我的视野。其中一篇篇博文吸引着我的眼球,激起了我阅读的兴趣。
面对浩瀚的历史钩沉,惊诧之余,我不由得在“孙谦家乡人”的博客上留言:“我一直不明白博主是个单数还是个复数?”我心想,如此大的工作量,也许是一个团队的作为?谁曾想,这些都是单枪匹马的一己之力。
于是,我认识了文水的王学礼先生。
王学礼先生咬定青山不放松,在拥有翔实丰富的史料、书刊、文物的前提下,2012年写出《我们的孙谦》。王学礼真诚地希望我为该书写序。
顾炎武有言:“人之患在好为人序。”汪廷珍也说“生平不轻为人序文”。一本书付梓之际,但凡请人作序,自然是想请学界名流、文坛巨擘。我自己文章尚写不好,岂能鱼目混珠滥竽充数为人写序?王学礼给我出了个难题。然而,面对王学礼为此书所花费的心血及努力,我竟说不出一句婉言谢绝之言,只能破例“知不可为而为之”了。
近年来,我一直关注且致力于撰写从“山药蛋派”到“晋军崛起”的作家群体。在“山药蛋派”西、李、马、胡、孙五主将中,孙谦参加革命最早。他志在创作,曾风趣地说:“咱就不是个当官的料,如果这个世界上只剩两个人,我也是那个被领导的人。”
在“山药蛋派”诸作家中,孙谦的作品写得最富人性味,也最具文学性。
王学礼把笔触凝聚在孙谦身上,可说是慧眼识珠。
从2007年起,十多年来,王学礼为搜集寻求孙谦的有关史料、书刊、文物等,远赴上海电影博物馆、长影旧址博物馆、大寨虎头山,走访了孙谦夫人王之荷,孙谦亲密战友、“五老”之一的胡正,马烽夫人段杏绵,中国电影家协会书记处原书记孟犁野,中国电影文学学会会长王兴东,以及与孙谦有过交往的文友、亲戚、知情人,可谓沥沙披金。用王学礼自己的话说,“虽然没有跑断腿,但因上火,嘴上好几次起了血泡,血压也不止一次骤然奇高”。
王学礼与孙谦素昧平生,只是“孙谦家乡人”,出于对乡贤的仰慕和崇敬,不惜花费心血,乃至一掷千金,钩沉发掘收集到孙谦生前难以数计的原始资料:从孙谦电影的全部DVD影像资料,到上世纪五六十年代《大众电影》上有关孙谦的影评、剧照、电影剧本的导演台本,以及孙谦电影的海报宣传单、民间歌剧节目单;从不同历史时期各种版本的孙谦著作、文集,发表于各类期刊上的孙谦作品,到孙谦给著名人士和单位的题词、书信;孙谦生前身后的作品评论、怀念文章及不同时期的获奖证书;从根据孙谦电影改编的连环画、孙谦的私人印章,到孙谦参加1960年全国文代会的签到卡……真是无奇不有、包罗万象。
见识了王学礼殚精竭虑收集到的丰富资料,我猛然感悟到:王学礼的收藏,为我们提供了一座中国当代电影史蕴涵丰厚的富矿。写出孙谦的创作经历,也就折射出一部共和国“总将新桃换旧符”的电影发展史。
王学礼把对孙谦生平的研究和书写,依据严谨的史料、书刊、文物等基础,有一分依据说一分话,赶在孙谦先生诞辰百年纪念日之前,把30万言的厚重《孙谦的如影人生》一书捧献给读者。
逝去的孙谦先生,随着时间的推移,孤帆远影碧空尽,在人们的视线中,只留存下一个越来越模糊的剪影。今天,王学礼先生以收藏唤醒记忆,为读者还原出一个真实可信、活灵活现的老一辈电影人形象。
孙谦有幸。身后有这样一位乡贤成为他的绝代知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