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个空前缭乱的时代,坚持用文字记录生活,并且虔诚地用书本的形式留存下来,这是一种怎样的情结与夙愿?我想,除了挚诚热爱没有别的答案。赵月琴就是这样一个中了文学“蛊”的人。拿到她创作的《所仪的世间》(上海文艺出版社)书稿,文学的魅惑魔力再一次击中我日渐老化迟钝的艺术感觉。
打开作品,习惯性地先看作者自序,因为从作者自序中不仅可以了解写作动机,还可以看出作者的心性和文字风格。作者在序言里坦言道:“而我,在这些文字中,找到了独立知性,找到了可爱伶俐,找到了奋勇搏击,找到了细腻温婉,找到了友爱良善。其实,我本身也是一个宝藏啊!这想法跳出来时,我被感动到了,为自己曾经的不易、艰辛与苦苦挣扎,也为内心深处久久不灭的理想之光。原来,只要你愿意,你自己就可以是一道光、一束花,喜悦自己的同时,也影响到别人。”这份格外的自信和自我生命的恣意伸展很打动我。由此可以猜想,作者的心态是昂扬的、充满活力和激情的,她笔下的文字应该是真实坦诚的,这样一个个体生命对生活的观察和记录,纵使平凡日常,因为有了虔诚之心,也会打动人心引发共鸣。
《所仪的世间》包含了作者在生活中的所见所感、所思所想,有对亲情的深情凝望,有对婚姻情爱的感悟反思,有对日常人事的剖析思考,更有作为生命个体对实现自我价值的梦想追求。开篇的《真女人》作为某种宣言,奠定了此书的基调,也道出了作者作为女性的心声:“想微笑着说一句,做真女人真好。是的,做女人,可以为母,对孩子体贴入微;可以做妻,得珍惜、珍爱之福;可以做女儿,穿多彩的衣服……女人的爱可以很简单,可以很直接,可以最接近于现代心理学追求的‘身心灵合一’。”以这种基于性别的自我肯定,作者摒弃了小女人散文胎里带的娇柔之气,显示出一种飒爽英气。同样是写自我生活,赵月琴的关注点更多是在身边的人、物、事上,通过自己的观察感受,上升到哲学思考,并得出自己的判断。比如《青石板下的小草》,从随处可见的小草写到碛口的青石板,因为在那里体会到了物我的相融,生命的琴弦被古老的青石板拨动,而那些青石板下面的小草,又触发作者对生命的感悟:“然而,那风中摇曳的青石板下的草啊,是谁让你有了如此大的动力,一定要破石而出,坚强地生下来、活下去呢?青石板下的小草,滋养它的除了老天落下的雨水、坡上流下来的洪水,还有那久久无人问津的寂寞和一脚脚恣意的踩踏,是的,滋养它最多的便是那不理和踩踏。”
从写作角度看,我认为赵月琴写得最好的文章是关于亲情、爱情的文章,因为熟悉,也因为感受深刻,下笔自然不同。
在写作风格上,作者给我的最大感受是朴实无华,直抒胸臆,有一种自然、不事雕琢的拙朴之美。她写景叙述多于描写,更注重景观的历史人文背景,并由景及人,触发思考。读书作文,是中国人基因密码里古老而又神圣的一环,融入每个炎黄子孙的血脉,是中华文明赓续的源头。赵月琴这本书,不确定会走多远,但一定是粒小小的星火,星火汇聚起来,就成了照亮梦想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