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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于现实的科幻文化辐射力

——《三体》世界观的能动表达

电视剧《三体》海报

  方冠男

  《三体》电视剧热播,网友称赞该剧遵从原著的改编策略。而在笔者看来,小说文本的影视化过程里最关键之处,在于虽然增加了角色、扩充了情节,但赋予了原著的世界观不可撼动的权威性。

  那么,《三体》的世界观究竟是什么?又具有何种魅力,能够让读者群体如此膺服、甚至不能接受分毫改动呢?

  《三体》系列的分部标题可以说明原因——从《地球往事》到《黑暗森林》,再到《死神永生》,三部小说形成了层层递进的结构,为我们提供了“推己及人”的思考逻辑。这说明,恢弘壮丽且冰冷残酷的三体宇宙,无论如何广袤,它的基本认知逻辑都是从地球乃至于人和人的关系开始的。换言之,刘慈欣以现实社会为基础,将其扩写为宇宙社会,《三体》中“宇宙社会学”的原型是“人类社会学”,宇宙的“猜疑链”则来源于人类文明乃至于人际关系的“猜疑链”,整个“黑暗森林”理论的实质是文明冲突,这就使得三体宇宙显现出了极为精准甚至狠辣的现实针对性。小说中三体文明与地球文明的彼此猜疑、威慑、对峙的完整过程,可以非常准确地适配现代历史乃至于今的完整进程;小说中的典型人物描写,也能够极为准确地在人类历史以及现实生活中找到典型。这种从个体到群体、从微观到宏观的强现实针对性,使得大量《三体》读者并未把这一小说当作幻想文学来理解。而原作在国内外的广泛出圈,也让我们看到了当科幻照进现实时所具备的强大文化辐射力。这对于国产科幻作品今后的创作方向具有不可忽视的启示意义。

  现实,是一切文艺作品直抵人心的共性,《三体》小说具备了这一点,正因如此,电视剧对原著的还原,既是尊重《三体》世界观,也是尊重现实本身。

  当然,在还原世界观的时候,电视剧《三体》也在一定程度上发挥了主观能动性,具体表现在:

  编创团队较准确地在剧中提炼出两个典型符号元素,即“虫子”和“圆”。“虫子”,是小说中反复强调的,电视剧亦特别突出表现,同时,剧中“虫子”出现时还往往伴随着“平面”,这就使得作为元素的“虫子”引申出了“二维”的视野理念,当“虫子+平面”出现时,就指向了低维文明对世界的认知局限。这又呼应了剧中反复提及的“火鸡与农场主”关系,使得整部剧显现出整一且有深度的美感。剧集提炼的“圆”这一符号通过天体、粒子、桌球、苹果、塑料球、纸带圆孔、镜头、宇宙模型、智子、眼球等强调出来。圆,这种在微观世界和宏观世界都同形同构的符号,繁简相协却又无所不包,在剧中成为了最基本也最多义的元素。

  编创团队通过补充剧集情节的内容,较为准确地强调了《三体》世界观的部分奥义。如,在补充汪淼人物性格的同时,除了完善他的人物成长之外,还特别描绘了他的家庭生活——这指向了“宇宙很大,但生活(生命)更大”的世界观内涵;再如,剧集特别将大量笔墨放在了ETO(小说中的地球三体组织)的内部分裂上,这处改编用意颇深,更完整立体地阐述了人类社会中的“猜疑链”,人和人的猜疑尚且难以破局,更何况宇宙文明之间?同时,ETO内不可调和的矛盾,也在三体人面前展现出了“人心”的不可知和复杂,这给予了后来三体人表示“害怕”人类以充分的心理依据。

  《三体》世界观,既架构在科幻的想象之上,也立足于现实的土壤之中,无论《三体》想象力如何恢弘壮丽,地球往事,永远是故事的现实起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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