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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鸢舞春

    张军霞

  每年一到开春,女儿就喜欢让我陪她去放风筝。我家附近就有一个大广场,春天到这里来放风筝的人很多,有风的日子,总能看到五颜六色的风筝随风起舞,随着主人手中那长长的线在空中摇曳,仿佛争着要到白云上面去看更多的风景。

  我们放风筝的技术不好,它总是刚起飞不久就翻着身子坠下地来,仿佛一个喝了酒的醉汉,摔个嘴啃泥。有一次,女儿看别人的风筝飞得那么高,我们的风筝却怎么也上不了天,急得要哭了。这时,假山旁的一位老人冲女儿摆摆手:“别急,我来教你放风筝。”老人手里牵着长长的线,我顺着线看过去,一个双鱼图案的风筝正稳稳地飞在高空。那风筝上只有黑白两色,在众多五彩斑斓的风筝中,显得那么与众不同。

  正当我发愣时,女儿已在老人的帮助下,第一次让手里的风筝飞了起来。虽然风筝太小,线也不够长,只能在低空盘旋,但女儿已经非常开心了,她兴奋地现学现卖,急着把刚学来的经验教给我:“放风筝之前,先要观察清楚风向,风筝是逆风而飞的,要站在风口放飞……”女儿高兴地跑远了,老人重新坐回石头上,不时抖一抖手里的线,那风筝仿佛和主人心意相通,一直稳稳地飞在高空。我向老人道谢时,不由多说了一句:“您的风筝真特别,我从来没见过有人卖这种双鱼图案……”他呵呵一笑:“的确不好买。因为这是我自己做的风筝。”

  老人说,他年轻时就喜欢放风筝,总觉得买来的风筝不合心意。妻子是个心灵手巧的人,听到他抱怨,就笑着说:“咱们自己做风筝吧,应该不是太难。”他听了大喜,立刻开始动手画图案,和妻子一起找材料。俗话说,看花容易绣花难,刚开始做风筝总是失败,有时是材料接口处没用线绑牢,刚起飞它就松散了;有时是没有掌握好平衡点,风筝总是摇摇晃晃,根本飞不高。第一年的春天,他们的风筝没能飞起来。但两人都没有气馁,闲暇时仍然继续琢磨,把做风筝当成了生活中的一种乐趣。第二年春天,他们亲手做的风筝终于稳稳地飞上了天,不知惹得多少人羡慕不已。此后,他和妻子年年都一起做风筝、放风筝。如今,手脚没有从前灵便了,但他们放风筝的爱好还保留着。

  正说着话,老人的老伴溜达过来,笑吟吟地把一个保温水杯递过来:“老头子,喝点水吧!”老人接过水杯,顺手就把风筝线递给了老伴,她抬头望着天空中那只独特的手工风筝,脸上的笑容像春光一样灿烂……

  女儿在远处喊我了,我看看随风摇曳的双鱼风筝,再看看眼前这对相依相伴的老人,内心忽然也像春风那样柔软。阳春三月,草木初长,最适合出门放风筝。走吧,一起出发,把春天的天空变成风筝的游乐场,当我们手里牵着风筝线,似乎只需仰望,便可拥有整个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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