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读书,偶然发现一首诗,名字特别长——《送张橿亭少詹为晋阳书院山长兼寄朱石君方伯东坡在密州除夕诗云龙钟三十九劳生已强半鼐与少詹方伯皆辛亥岁生今三十九矣故用其韵(其二)》,作者为姚鼐。由此引起对诗中所涉及的两个历史人物,姚鼐与张橿亭的关注。
姚鼐和张橿亭是姻亲,也是老乡,二人同为安徽桐城人。姚鼐为清代桐城派“桐城三祖”之一; 而在清朝雍乾时期,政坛上也有一个“桐城派”,其代表人物是安徽桐城张英、张廷玉父子。
桐城张氏,举业不断,名宦迭出。除张英、张廷玉“父子双宰相”(清代不设宰相,但张英、张廷玉都担任过大学士之职,张廷玉还出任军机大臣,相当于宰相)外,还先后出现“三世得谥”(张英,谥文端;张廷玉,谥文和;张若渟,谥勤恪)、“六代翰林”(张英、张廷玉、张若霭、张曾敞、张元宰、张聪贤)等人文盛况,有“门族清华,世代簪缨”之誉。
在电视剧《雍正王朝》中,张廷玉的弟弟张廷璐因为科场舞弊而被雍正处决,而真实历史中,张廷璐是清康熙五十七年(1718)榜眼,官至礼部侍郎,即使在哥哥张廷玉得罪乾隆被打压清算时,也没有受到太多牵连。张橿亭,正是张廷璐的孙子、张廷玉的侄孙。
张橿亭,本名张曾敞,橿亭是他的号。清乾隆十五年(1750),20岁的张曾敞就考中了举人;清乾隆十六年(1751),入选翰林院庶吉士。
清乾隆二十八年(1763),张曾敞任翰林侍读,充任日讲起居注官。自张英起,张氏家族已有四代人担任日讲起居注官。这一时期,张廷玉虽已乞骸骨,但张氏家族任职翰林者仍有四人,张曾敞是其中年龄最小的一个。他在当时被评价为“材器通美,究识古今事宜、国家典故,而持己清峻”,因此被家族寄予厚望,认为是张英、张廷玉两代相国的继承人,“人谓君且继其家两相国后也”(姚鼐《原任少詹事张君权厝铭并序》)。
张曾敞在日讲起居注官任上,明正起居注体例,禀性刚直,直言不讳,敢于担当,为当时翰林院掌院学士刘统勋所叹服,令同僚官职畏忌,业务能力得到朝廷认可。
清乾隆二十九年(1764),张曾敞升左春坊左庶子,不久,又升迁为翰林侍读学士。清乾隆三十年(1765)充顺天乡试同考官、顺天武乡试主考官。清乾隆三十三年(1768)升詹事府少詹事,充任咸安宫总裁、顺天乡试同考官。
就在仕途一帆风顺之际,清乾隆三十四年(1769),张曾敞不幸陷入科举舞弊案,乾隆皇帝下诏:“同考官张曾敞交部严加议处。”(《大清高宗纯皇帝实录·第八百三十二卷》)张曾敞被革职还乡。
对于此事,姚鼐在《原任少詹事张君权厝铭并序》一文中认为,主要还是由于朝廷打压所致。张曾敞革职后,太原晋阳书院聘其为山长,授徒讲学。姚鼐因此为张曾敞写下了开篇提到的那首诗。
张曾敞于清乾隆四十二年(1777)去世,在他人生的最后八年里,除了在晋阳书院任职外,还先后在江汉书院(武汉)、大梁书院(开封)担任山长。晋阳书院是太原地区存在时间最长、地位最高的一座中国传统书院,自明嘉靖办学以来,在魏元贞、蔡懋德、白如梅等明清两朝多位山西巡抚以及王三才、袁继咸等提学官的大力扶持下,书院办学规模不断扩大,弘扬经世致用,培育文人士子,推动山西教育、学术、文化等事业积极发展。
晋阳书院名人辈出,不仅聘任过翰林院清流王珻、顺天府尹田嵩年、山西探花王文在、“天下俭”李用清等人担任山长,更培养出了傅山、薛宗周、毕振姬、卫周祚等历史文化名人。尽管张曾敞担任晋阳书院山长时间并不长,他的优异学识和精神品质对当时书院学子也产生了深刻影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