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小生长在碧翠岭南的妻,平生遇到的头一场飞雪,是在太原。
那一年刚过元旦,我们来山西冬游,一走出太原武宿机场,刺骨的风迎面袭来,不禁打个寒噤,四下张望,大地并没积雪,倒是有些地方铺着冰,滑溜干冷。
我们下榻在太原市内宾馆,以此为轴心,在周边游览。晋祠当然是首先要去的,入内但见古殿魁宏,龙绕木梁,柏枝遒劲,兽嘴流珠,有着浓厚的历史人文气息和高超的古代建筑艺术氛围。往南行,途经乔家大院,高墙深院,院中有院,对称工整,灯笼高悬,给厚重刻板的青砖灰瓦添几许亮色。再到平遥古城,城楼高阔,衙门威严,商贾云集,买卖兴旺,官衙的肃穆与市井的喧闹长相伴守,古风尚在……
这期间总感觉缺了点儿什么,哦,是一场雪,一场纷纷扬扬飘落在三晋大地的飞雪。雪,走南闯北的我见过多次,无论是鹅毛大雪,或是蜂翼薄雪,“飘飘洒洒,漫天遍野”,让我心境安详,恬静。但妻可不是,还没有正儿八经看过一次下雪呢,之前仅仅在黄山脚下农家的菜田里,见到过几畦翠绿的过冬小青菜被残雪覆盖,青中含白,晶莹透亮,竟也如获至宝,刮一层六角形的雪花捧在掌中,直到融化殆尽。在江淮是那样,这时节到北国看不到雪,更待何时?
雪花善解人意,在逗留的最后一个清晨不期而至,虽然下得不很大,细密如群蜂漫舞,已经使我们欣喜若狂了。走,到双塔寺去,那儿地势开阔。乘车赶到双塔寺,已是白茫茫一片,空旷素洁,塔顶披银。寺门外几位中年妇女心情大好,迎着飞雪引吭高歌,边唱边舞,如此佳境,感染了妻,进了寺院,少不了也舞一番,一会儿操起扫帚摆扫雪的“甫士”,一会儿又肩扛铁锨来个单腿独立,要不再摆弄个新疆舞姿,观众仅我一人。雪花舞,妻也舞,一直舞到天近午,相机满满打道回府。
这以后,我们在别的城市还赶上过更大的雪,但都不及太原这场雪印象深刻,对妻来说,这是人生头一回遇到的“及时雪”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