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节气刚过,同学邀我去欣赏冬荷。我说,荷花已经凋零了,有什么看头?他说,你去了就知道有没有看头了。
于是,我们来到汾河畔的湿地公园欣赏冬荷。
荷塘静悄悄的,只有凛冽的北风掠过湖面,将枯萎的冬荷吹得东倒西歪,彰显着寒冬的威力。荷塘已经结了一层薄冰,冬荷已经失去了原来的绿色与花容,与灰白的冬季浑然一体。但,我们看到,满池凋零的冬荷虽然失去了夏日的张扬与怒放,也失去了取悦于人们的颜值与倩影,但它们却在寒风的蹂躏中依然展示着傲气十足的铮铮风骨。有的荷杆依然顽强地立于冰面上,体现了荷花刚直而坚毅的品质;低垂如裙的荷叶有的被冻结在冰面上,像一尊雕塑装饰着冰冷的湖面;更多的荷叶在风中翩翩起舞,似乎在表演夏日的激情;还有的荷叶垂裙沉思,思索它们的价值与生命的意义……
同学问我,此景如何?我欣然答道,美哉,冬荷也是一道风景!
千百年来,文人墨客尽情地赞美荷花,衍生出丰富的文化内涵和人文精神;但是,古人激情地赞美夏荷,却对冬荷赋予凄凉的意境与悲愁的情绪。白居易在《衰荷》中吟道:“白露凋花花不残,凉风吹叶叶初干。无人解爱萧条境,更绕衰丛一匝看。”李商隐也在《暮秋独游曲江》中叹道:“荷叶生时春恨生,荷叶枯时秋恨成。深知身在情长在,怅望江头江水声。”还有刘秉忠的元曲《干荷叶》:“干荷叶,色苍苍,老柄风摇荡。减了清香,越添黄,都因昨夜一场霜,寂寞在秋江上。”
其实,冬荷并不代表人世间的风烛残年,冬荷更像凤凰磐涅,浴火重生。历经零下20多℃的严寒,它们已将莲蓬中的莲子撒在冰面上,为来年再生留下了宝贵的种子。因此,冬荷不是生命的终结,而是生命的开始。它们似悲壮,但意境之美却表现了生命的延续,生命的轮回;它们虽枯萎,但颗颗莲子却在寒风中涌动着生命的律动;它们虽然残枝挺立,却残而不败地等待春天的到来,等待着“小荷才露尖尖角”;等待着“出淤泥而不染”;等待着“繁花似锦别样红”……
让我们也静静地等待吧!等待着冬去春来,等待着池塘碧绿,等待着怒放的夏荷与我们的重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