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闾巷忆旧

老太原的“胡打扫日”

  彭庆东

  腊月二十四,这一天有的地方叫“扫房日”,有的叫“扫尘日”,还有叫“掸尘日”“打埃尘日”等,唯独老太原人管这一天叫“胡打扫日”,似乎是瞎胡打扫或胡乱打扫应付一下即可,其实情形绝非如此。

  中国人的扫房习俗,可远溯到春秋时期,《礼记》中即有“凡内外,鸡初鸣,……洒扫室堂及庭”的记载。不过,那是指日常的打扫。大年来临前的扫房,则要比平日集中、彻底,除了人们爱清洁、讲卫生外,还蕴含了“推陈出新”“辞旧迎新”的愿望,其用意是把一切“穷运”“晦气”统统扫出门去。老太原人也不例外。

  因为过去没有现在这么好的居住条件,矮房子里泥墙砖地,还要生火做饭,拉风箱掏灰渣,到处灰眉土眼,屋顶拐角挂满了“溜溜吊冠冠(尘螨)”。平常又不敢打扫,因为灶王爷在家,家里头有神仙,岂能在灶王爷头上乱掸乱扫?腊月二十三送走灶王爷后,就可以搞卫生了。

  先将屋里搬得动的坛坛罐罐、桌凳橱箱等全部搬到屋外,搬不动的,则苫上苇席、布帘,然后开始掸尘。过去扫房子、扫仰尘(顶棚)首先得用鸡毛掸子。鸡毛掸子系公鸡尾巴上的长翎绑扎而成,因为公鸡常被人们用来镇宅辟邪,且“鸡”“吉”谐音,所以鸡毛掸子不用时被插在专用的掸瓶里,摆放在案几上。

  掸完了屋子,紧接着就是擦抹家具,锅碗瓢盆、茶壶茶碗祭器都要擦抹得一尘不染,讲究的人家还要买上专用铜药水把大衣柜上的铜锁、铜把手擦拭一新。然后糊上新的窗户纸,有玻璃的,玻璃也得擦,让屋子里亮亮堂堂。乡村人家还要打扫院子,就连厢屋杂居、柴棚煤堆都要打扫得干净整洁。

  爱美的人家还要置买一些鲜花,普通人家买几枝价钱稍便宜的水仙、迎春花,放屋里能让人捕捉到春的气息。即便是没钱的家庭,也会想法子“新”起来。比如把剩下的蒜瓣、萝卜根和大白菜根,放进深口盆中,隔段时间便会长出青青的蒜苗、结出米粒般大小微紫的萝卜花骨朵和浅黄的白菜花。有钱人自然出手阔绰,买回按自己绘制的图样制作的苏州盆景,岭南的三尺金橘树,杭州的腊梅。这一通忙乎又俗称“里外三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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