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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阳拾零

跟着父亲耍龙灯

  晓 根

  正月十五耍龙灯是我国民间的一种传统习俗,但在我的老家晋源南城角村,不到正月十五就开始耍上了。

  在我八九岁的时候,曾跟着父亲的舞龙队参加过巡演。印象最深的是做龙灯。一进腊月父亲就派人到太原去采购做龙灯的材料,这些材料很繁杂:有猪油(化开后做蜡烛)、麻(做龙须龙尾)、白布(龙皮)、竹子(做龙骨),要好几个人才能把东西买全。

  做龙灯时,要把竹子劈成薄片、薄条备用。龙头最难做,有龙角、龙须、龙眼,还有龙嘴里含的龙珠。其次就是龙身龙尾了。龙身的长度是用节来计算的,每一节都要扎成圆柱型,有点像长长的灯笼,龙灯内有一个可旋转360度用竹子做成的圆圈,能插放蜡烛。龙灯有多长就连多少节,连接好龙头、龙身、龙尾,就组成一条完整的龙灯了,最后给龙灯穿上已画好龙鳞的龙皮,一条活灵活现的龙就出现在眼前了。

  舞龙的后生们都穿着黄色的衣服,腰间扎一条红色腰带,头上裹着围巾,这些服装都是父亲派人到太原的桥头街戏装门市部买来的。

  龙灯做好后就敲锣打鼓地闹开了,每天都可以听见耍龙灯的鼓点声,我的心情也随之兴奋起来。因父亲是闹红火的头儿,所以小伙伴们鼓动着我去找父亲,想参加舞龙队。父亲说,你们娃娃们既不会耍龙灯,也不会敲锣打鼓,就打火把和抬锣、推鼓吧(在自行车后面把鼓绑上,由小孩子推着供大人敲)。

  正月十三、十四是走街串巷演出的日子,我们这些抬锣的、推鼓的小伙伴们也跟着舞龙队出发了。先是在村里宽敞的地方演,然后再到人们家去演。传说舞龙可驱鬼、镇宅、保平安,所以人们都希望舞龙灯的能到自家院里去演。演完后,主家会送上香烟和红包答谢,此时收礼的人就会冲着人群喊上一嗓子:“香烟两包,钱一块,谢赏了!”然后再赶往另一家。

  正月十五这天是舞龙的最高潮,各村的社火队都要到公社或区里参加汇演,除龙灯之外,还有舞狮子、踩高跷、三轮推车等传统项目,但耍龙灯是主角,所到之处,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父亲手持“宝珠”在龙头前引导,那龙跟着父亲的宝珠或腾跃,或滚动,或盘起,或穿插,时而腾空飞起,时而又俯身冲下,不顾一切张着大嘴来抢宝珠,眼看就快抢到了,只见父亲向下一躲,那龙又扑空了,气得那龙使劲儿地摇头……随着锣鼓声的不断激昂,那龙又振作起来,重新扑向父亲的宝珠,舞龙手们使出全身的力气把龙灯舞得上下翻飞,我也不停地敲打着铜锣为舞龙队鼓劲儿,观众的呐喊声和叫好声更是震耳欲聋直冲云霄……

  我想,故乡的龙灯,不仅是一种带有浓郁地方文化特色的民间舞蹈,更是一种文化传承,同时也代表了民众的祈福和祝愿,希望新的一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和睦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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