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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妈的秘密

  孙以煜 文/绘

  老爸无意中道出一个秘密。他说,你妈原来是有恋人的,是和你妈一块儿从铁岭参加工作,又一块儿转道儿245兵工厂的同乡。  老爸道出这个秘密,能感觉到他内心的复杂。一个资本家兼地主的独子,有个貌美的女子愿意嫁给他,本该是一种幸运。老爸外貌俊朗,带着大家子弟无法遮挡的风情,主动示好的女子比比皆是。我曾就此私下里问过老妈,老妈毫不掩饰地告我,用你奶奶的话说,你爸是属熊瞎子的,熊瞎子掰苞米,掰了这穗丟那穗。但也有马失前蹄被闪的时候。每遇这种情况,还得我去劝解他,想开些。  老妈活着的时候说的这番话,让我大体知晓了老爸老妈情感中的蛛丝马迹。于是,忽一日,我突然问老爸:“您光说老妈有个恋人,那您这辈子和多少女人有过交往?”  若有所思之后,老爸扳着指头数出七八个来,还能说出名字,那一定是他心里装着的。我心里便暗暗地为老妈叫屈,这真是熊瞎子啊!可转念一想,老爸的花花事老妈全知道,却一味地包容,这得需要多大的坚强和多大的胸怀啊!好在,老爸也恋着老妈。那种恋,是他落难时候的搀扶;苦凄时候的倾诉。这点,老妈西去之后,老爸精神堡垒的快速坍塌,足见。本还健壮的老爸,自从老妈西去,就以放任的姿态直奔老妈而去。能够想见,老妈在时,想找什么,就对老妈吼,心气儿不顺就对老妈叫。老伴儿如拐,如今,没了搀扶,喊,没地儿喊;叫,没有目标。有一段时间,这条硬朗倔强的汉子,一说老妈,两眼就噙满泪花。无着无落的落魄感,让他小脑迅速地开始萎缩,伟岸的身躯,也抽丝剥茧般地快速空洞起来。没有任何毛病的四肢,生生地失却了支撑的能力,摇摇欲坠。近一年的工夫,再说起老妈,他已经不记得什么时候走的,反复同我们印证时间,然后计算自己的日子。  这可能就是宿命。老爸这条貌似雄壮的熊瞎子,无论掰了多少穗苞米,最后依恋的,还是老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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