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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壁黄山

  丛 风

  黄山是一处需要面壁静修的地方。手持导游图,如捧一本深奥的大书,按图上标出的方位,驻足面壁静修,渐悟出开门景点“金鸡叫天都”的风韵——鸡脖短,尾巴长,头、颈、背、尾弯出一道扁平的弧,头、腹、尾弯成一道深弧,两弧括出一只鸡形,仰颈遥望天都峰,民间绰号起得逼真不过。

  山路弯弯,石阶随山势而凿,大部分路段宽敞平整,慢慢形成固定的登山节奏。遇到窄而不规则的路,需手脚并用攀爬,节奏就被打乱。正好走走停停,面壁观摩,那顿悟石景如名的成就感,恰似给每一程苦行以最好的赏赐。登了约3个小时,站在海拔1830米的峰顶,四望浮于浩淼云海的青黛山峰,层云涤荡胸襟。

  从天都峰下来,是一大段“U”形山路,这端看到那端,本不费力的下山途中,突感胃痛难耐,四肢无力,细想应是空腹吃了辛辣早点所致吧。小小的任性打乱了行程,接下来尽管美景环列,一律“观止”矣。走了一程,扪腹回望,但见天都峰前的“鲫鱼背”上,特有的“之”字形回折步道,造就了游人上下对望却无法相遇的奇观。

  捱到玉屏楼,背靠在被太阳烤得热烘烘的石壁上,焐热了后背。近距离目睹“迎客松”,被其破石而生却依然彬彬有礼地伸出枝桠盛邀天下人的热情所感染,胃痛渐缓。

  再次起程不远,就到了电影《小花》取景地“百步云梯”。电影中何翠姑负责护送与敌搏斗滚下悬崖受重伤的解放军战士,然而,她并不知道躺在担架上的赵永生,正是自己苦寻多年的亲哥哥。在登一段山路时,为保持平衡,前抬担架的何翠姑毅然跪登台阶,一级一个血印,扮演者刘晓庆眼神坚毅地抬头远望的一刹那间,触发主题曲《绒花》——世上有朵美丽的花,那是青春吐芳华。铮铮硬骨绽花开,沥沥鲜血染红它……英雄主义与浪漫主义相交织掀起的巨浪,怦然撞击着少年的心,定格成我心中永恒的经典画面,铸就了整整一代人的精神归宿。今天满怀朝圣心情,如踩着血印,虔诚缅怀血色浪漫。下到谷底回望,才惊觉百步云梯完整地嵌在一整块巨石之中,略一移步,竟然寻不到痕迹。

  掠始信峰,一路面壁苦修,终至大彻大悟,一眼就能在乱石中辨出图标石景——琴架平摆,仙着彩裳抚琴欢,“美女抚琴”;一块形似靴子的石头,倒立在半山腰,摇摇欲坠,历经千年的晾晒,早已晒干,主人已忘了取走,定格成“晒鞋石”;一只猴状石孤立平台,似一位沉默的哲人,放眼浩荡的雾海,始终悟不透云雾乾坤,坐化为“猴子观海”;一杆酷似笔形的石柱,笔直地插入云间,笔身中有横裂,似笔尖与笔体拧紧,我做出握笔状,在风中写下书笺,如笔尖那株婀娜松树一样妙语生花……

  登光明顶,元气彻底恢复。由此从后山下山,在滚滚红尘中觅一幽静之路,孤独地手持导游图,面壁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奇石总隐在树影斑驳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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