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五黄六月天,虽说是下午六七点,但太阳的威风不减,那些云彩也不知躲到了什么地方乘凉去了,走几步我就出了汗。
现在城郊废弃的土地很多,村民种了树,今春时,我曾在那里采了很多蒲公英,还看到许多地黄。
我从马路的一个小豁口拐了进去,下了一截小坡就是那块废弃的荒地,里面有枣树、杨树、苹果树。有几株苹果树的树干已经略显干枯,只有几片叶子显示它还活着。那些枣树大约丈余高,排成列,正开着淡黄色的花。也许是串了根,也许是早年落在地上的枣发了芽,在大枣树下又长出了许多盈尺高的小枣树。我期待的蒲公英并没有看到,连地黄也不见影子,只有鹅绒藤攀援在树枝草干上招摇着。我随手采了几簇嫩叶嚼在嘴里,这种藤可驱风湿,我自幼常食,只为好玩。
稍有遗憾,我耐着性子继续往林中走去。地的尽头是地界之间自然形成的一堵绿篱,酸枣夹杂着艾蒿,还有爬山虎一样的藤蓼。突然眼前一株树下落着满地的黑点,再细看,却是桑葚。抬头再看树梢,枝条上、树叶下结满了或红色或黑色的小桑葚果。我摘了满满一裤兜,才三步一回头地离开。
原以为,今天的收获就是这一兜桑葚,却不料再转了一片树林,又看到树下落满黄澄澄杏儿的杏树。我顿时口舌生津。杏树低处的杏儿仿佛有人采过,只有高处招摇着一簇簇的黄杏。我早上还想着回故乡去采杏,不承想现在却遇上了。
那些枝间,可能是前人嫌弃青绿而留下的杏儿,此时却正好黄了,我踮起脚尖方才够着。这里共有三株杏树,一株贵妃,一株馒头,一株青玉。好看的当然是贵妃,那姿容,像极了醉酒的女子,一抹红霞飞在脸颊;最实在的还是馒头,个大肉厚耐咬味道酸中带着一点甜味;至于青玉,脯肉皎洁似玉,味道至淡如水。有道是“桃养人,杏伤人”,我没敢贪吃,摘了满满一提兜,乘着落日的余晖回到了家。
我终究没有采到野菜,妻女却对我另外的收获有点小惊喜。其实,生活中太多这样的事。古话言:“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对于生活,不惊不喜,淡然视之,泰然处之,即是最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