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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伍通知书送到家

晓根
  上世纪70年代的第二个冬日,我盼望已久的冬季征兵终于开始了。

  我征求父母的意见,父亲说,人家要你你就去。因父亲知道,当时征兵原则上不要独生子。但经过我的不懈努力,死缠硬磨,带兵的终于被感动了,我不仅顺利地通过了政审、体检,而且还从众多的竞争者中被选中。当我听到这个消息后,万分激动,但入伍通知书没到手,心仍悬着。

  那日早晨刚起床,忽听街上有锣鼓声,我知道这是送入伍通知书的人来了,因农村除正月里敲锣打鼓外,平常极少能听到这种喜庆的声音。但是,敲锣打鼓的人群路过我家并没有停留而是一直向村东头走去。我的心一下子凉了半截。我眼噙着泪花走进屋内。只见父亲坐在炕上笑着对我说:“算了,今年走不了还有明年。”望着父亲幸灾乐祸的样子,委屈的泪水夺眶而出,我抽泣着吼道:“我早就知道你们不想让我走,这下好了,我天天守在你们身边,满意了吧?”说完,我趴在炕上放声大哭。

  我根本不理会父母的劝说,尽情地抛洒着委屈的眼泪。不知哭了多久,听见锣鼓声在院门口响起。莫非……我来不及多想,赶紧跑出屋。可不是嘛,敲锣打鼓的人们已停在门口,只见书记拿着大红花和入伍通知书笑着向我走来。我破涕为笑,赶紧返回家中拿上家里待客的好烟跑了出来……

  新兵就要到南郊区委集中了。自接到入伍通知书那日起,就日日不得闲,整日里应酬亲朋好友的请客吃饭、合影留念,本想晚上回来好好与父母话别,可当我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时,还没说上几句,便瞌睡难当,呼呼入睡了。

  朦胧中,隐隐约约听到父亲在哭。说实在的,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父亲掉眼泪,因父亲在我心目中是个硬汉子。那时由于年龄小,无法理解父亲当时的心情。我对父亲说:“爹,别哭了,毛主席说过,解放军是个革命大学校,当兵就是上大学,是好事,哭什么?”没想到父亲没被劝住,反而像个孩子似的大哭了起来。我先是诧异,继而又害怕,我怕父亲拦住不让我走。

  然而我想错了,父亲没有拦我,也没有送我,是舅舅和舅妈送我到南郊区委集中的。舅舅说,可能父亲是怕难以承受那别离之情的熬煎吧!

  我戴着大红花,穿着新军装,坐在车上,在欢快的锣鼓声中,不停地向人群中撒着烟和糖,完全沉浸在幸福和欢乐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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