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炎炎,由于有了充足的水分、合适的温度,不但地里的庄稼长得旺盛,就连田边地头、山坡河边的杂草野蒿也发疯似地生长,封住了去地里的路,挡住了上山的路。放眼望去,整个村庄到处都是一片翠绿。割蒿就是将山坡上、河沟边、田间地头的杂草野蒿用镰刀割起来,打成捆,运到指定地点,铡成碎末,堆在一起,用土覆盖,沤制成绿肥。“庄稼一枝花,全靠肥当家”。那个时候,化肥还是稀有商品,为了粮食增产,全民总动员,人人都参与到积肥的队伍中来。生产队除常年用人畜粪便、锅灶草木灰等造肥外,每年仲夏时节还组织发动割蒿沤绿肥。
割蒿是个技术活,我刚开始割时就不得要领,左手翻转抓住野蒿茎秆,右手挥舞镰刀砍割,由于手不顺畅,一次只能抓住几根高茎秆的野蒿,而且还挺费力气。邻居张大伯是个热心肠的人,一次看见我割蒿的手法别扭,不但给我示范,还手把手教我割蒿。我按着张大伯教我的手法,果然抓得多,割得快。张大伯还教了我如何用扣皮编绳捆蒿。那个时候,家里麻绳也只有几条,割蒿就得就地取材,用一种柔软性很强叫扣皮的植物像编辫子一样编成绳子。割野蒿往往在星期天,前一天老师安排任务,我们回家准备工具,第二天我们相约三五个伙伴,起个大早,到早已踩好点的地方割蒿,一路上大家说说笑笑,到了地方,各自找一处蒿草茂盛的地方,弯下腰,挥镰割蒿,一手抓住野蒿,一手舞动镰刀,只听得嚓嚓的声音,翠绿色的蒿草便随着镰刀倒下,不一会儿,身后就是一大堆,一个上午能割几百斤,我们用扣皮编绳,将其捆好,一捆一捆扛到学校指定的地点。
当然割蒿也不是件轻松的事情,有时割蒿要穿越那密不透风的庄稼地,地里的庄稼叶子会拉得皮肤一道道红印,汗水一蜇生疼,让人难受。有时在杂草野蒿中间会混有一些荆棘、酸枣类的小灌木,一不留神抓在手里,也会刺得鲜血直流。扛蒿也是件费力受苦的营生,如果在山坡河边,费些力气就行,如果在田间地头,就得穿越庄稼地,不但费力气,而且还要躲避庄稼,难度可想而知。
儿时的割蒿经历,让我感受到了劳动的快乐、生活的艰辛和童年的美好。虽已过去四十多年,但那段难忘的岁月仍清晰如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