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回忆那次荡涤灵魂的红色寻访,仍感到一股热流在心中涌动——
李葆华眼中的父亲
2001年初春的一天,在北京三里河附近的一幢公寓楼房里,我拜访了李大钊的长子李葆华。老人91岁高龄,朴素而慈祥。
客厅墙上挂着李大钊的遗像,两侧是他生前手书的对联:“铁肩担道义,妙手著文章”。画像下方茶几上摆放着一簇淡紫色盛开的菊花,客厅在庄重典雅中透出一股勃勃生机。
李老眼中的父亲,性格开朗,待人和蔼,不抽烟,偶尔喝一点酒。李大钊喜欢书法,喜欢养花、种草,喜欢古瓷、古玩,喜欢体育运动,爱好广泛。一有空闲,他就和孩子们一道玩耍、打枣、扫雪、下军棋。
李大钊是个很有生活情趣的人。避居五峰山时,他曾到山崖上捡水晶石,后来把捡来的水晶石摆在办公室里。临近春节时,他还为孩子们买来漂亮的花纱灯挂在书房,和孩子们在花纱灯下下军棋。他乐于助人,手头只要有钱,谁急需就送给谁,而自己却从不讲吃穿,家里日子够过就行。他体恤农民疾苦,教育子女要珍惜粮食。他向孩子们灌输妇女解放思想,并亲自动员家乡的妇女放足。
在教育子女方面,李大钊堪称楷模。他主张学要学得扎实,玩要玩得痛快。作为学生,平时应按照老师的要求把该掌握的知识掌握牢固,学扎实,然后好好玩,做到劳逸结合。他经常为孩子们找来进步书籍读,甚至在有暗探监视、行动不便时还吩咐夫人买书给孩子们看。他有意锻炼孩子们的胆识,把他们培养成遇山不愁、逢海不惧的人。他还提醒夫人不要向孩子们传播封建迷信思想,教育孩子们不要相信鬼神,要相信科学,用自己的亲身经历解释孩子们心中对某些现象的疑惑。
李大钊早年任北京大学教授、图书馆主任,并参与《新青年》编辑工作,是社会名流。但他生活俭朴,“冬一絮衣,夏一布衫”,一个大饼,常常是他的便饭。李大钊喜欢和孩子们下军棋,但棋盘不是买的,而是自己画的,就连棋子也是自己做的。李大钊对孩子们说:“自己做的军棋玩起来是不是更有意思呢?在任何小事上面去节省,余下来以后想必可以去做更大的事。”他教育子女要经风雨、见世面,努力做革命事业的接班人。
瞻仰李大钊纪念馆
1997年8月,在李大钊家乡河北省乐亭县修建了李大钊纪念馆,成为李大钊生平业绩的展览中心、李大钊研究中心和全国爱国主义教育基地。
我满怀无比崇敬的心情瞻仰李大钊纪念馆,仿佛回到那风雨如磐的岁月,仿佛听到李大钊同志临行前最后一次慷慨激昂的演说:“不能因为你们绞死了我,就绞死了伟大的共产主义……”
李大钊牺牲后,北京《晨报》《顺天时报》分别载文报道:“李大钊平昔不事储蓄,身后极为萧条。李夫人回家后,仅一元生活费,室中空无家具,即有亦甚破烂。”他为国而忘家、公而忘私、舍己为人,就连当时的反动敌人也评价李大钊胸怀无私,品格高尚。
李大钊纪念馆有一段迄今为止惟一的李大钊影像资料,仅有数十秒钟:黑白画面中,一位身着中山装的中年人正挥动手臂,慷慨陈词——这是1924年9月李大钊赴莫斯科参加共产国际第五次代表大会期间,在苏联国家大剧院以“不许干涉中国”为题发表演讲时的视频资料。
参观李大钊故居
李大钊故居一在北京,一在河北省乐亭县。我先来到位于北京市西城区文华胡同24号李大钊故居。1920年春至1924年1月,李大钊一家在此院居住将近4年。这是一座小三合院,青砖灰瓦的三合院诉说着渐行渐远的历史。
河北省乐亭县大黑坨村的李大钊故居,是他出生的地方。踏进庭院的一角,一树雪白的梨花在小院里悄然绽放,散发着淡淡的香气。
走进李大钊出生的房间,映入眼帘的是有年头的板柜、座镜和胆瓶,而最显眼的莫过于那把已经褪色甚至有些断裂变形的藤椅——这把藤椅被视作最珍贵的家具,是李大钊在北大任图书馆主任时买的,后来被运回乐亭老家。而正是在这把藤椅上,李大钊挥笔写下了大量宣传马克思主义、倡导革命的鸿篇巨制,有《俄罗斯文学与革命》《庶民的胜利》《布尔什维主义的胜利》等十几篇文章。
1918年1月,李大钊进入北京大学担任图书馆主任,1920年7月,又受聘担任北京大学教授。后来,李大钊又兼任了其他大学的教授,再加上稿酬,他的收入水平是很高的。然而,他夫人甚至有时还要为维持家庭日常生活而发愁。北大校长蔡元培发现这一情况后,写信通知会计科每月发薪时要扣除李大钊一部分,直接交给李夫人,以免去夫人的“无米之炊”之愁。原来李大钊是把自己收入的大部分用作党的活动经费。北京共产主义小组成立时,李大钊就当众宣布,从每月的薪俸中拿出80元为各项工作之用,剩余部分,李大钊还经常资助那些生活困难的学生。他冬天不穿棉袄,饮食十分简单。当同学们劝他注意营养时,他语重心长地说:“美味佳肴人皆追求,我何尝不企享用,时下国难当头,人民食不果腹,怎能只图个人享受,不思劳苦大众的疾苦呢?”朴实的话语体现出李大钊心里装着大众的博大胸怀。
他的精神像一面旗帜
李大钊烈士墓位于北京香山脚下万安公墓里。一块黑色的大理石墓碑上,镌刻着邓小平同志亲笔题写的一行大字:“共产主义运动的先驱,伟大的马克思主义者李大钊烈士永垂不朽。”李大钊烈士的碑文,是新中国成立以来唯一一篇以中共中央名义发表的烈士生平传略。碑文主要篇幅按照时间顺序叙述史实,将李大钊的短暂人生与中国近现代的历史转折紧扣,描绘出一幅波澜壮阔的时代画卷。
1927年4月28日,李大钊走完了他短暂的38年人生历程。阳光静静地照在墓前那座烈士汉白玉雕像上,李大钊雕像长衫披身,目光深邃。清风徐来,墓前松柏上系着的几朵白色小纸花在风中轻轻摇曳。
2005年2月19日,李葆华去世,享年96岁,李葆华之墓就在陵园旁。
李大钊一生为理想和革命,为全中国一切贫苦人而奔走。他的精神就像一面闪耀着熊熊烈火的旗帜,照耀着中国人民为争取民族独立和自由而奋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