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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铁环

金 新

  说到滚铁环,要从风马牛不相及的洗澡用的木盆聊起。

  那时候人们大多在木盆里洗澡,而要打造一个木盆,桶外必须有两个铁箍,一个在中间,一个在下方,以便“固若金汤”。

  而这铁箍可是儿时滚铁环的核心部件。有了一个铁箍,再找一根长80厘米的粗铁丝,顶部弯成U字形并折成90度,做成遛钩。别小看这个90度U形物,它就像自行车的把手或汽车的驾驶盘。滚铁环之时,用遛钩的U字形区域控制铁环不倒下,然后用力往前推动铁环,使得铁环快速滚动,而人也就得跟着飞快跑动。遛钩的U字形两侧控制铁环滚动的方向,玩得极致的可以随意改变路径和速度,快慢自如或若闪电或若行云般得心应手。

  滚铁环是项很不错的热身运动,即使在滴水成冰的数九寒天,推着铁环在大街小巷来回穿梭,额头热气腾腾,好不惬意。

  记得儿时虽然回家作业很少,甚或没有,但跟着铁环奔跑之余,脑海里经常闪现出与圆有关的物象——太阳、月亮、地球……想到与圆有关的成语——花好月圆、破镜重圆、凿圆枘方、毁方投圆、字正腔圆……记得作为“老三届”上山下乡7年后有幸进入师范读中文专业,有幸分配到某重点中学教语文,一拿起笔不知咋的,脑海里一如泉水汩汩不息,一不小心竟然发表了上千万字的作品……记得一个老教师问过我:“金老师,你的写作能力是哪里来的,你这样写下去不会写完?”余闻之,不禁愕然而茫然……

  高尔基说:“想象是文学的翅膀。”不知儿时的滚铁环与想象力强弱是否有关。

  不过那时的滚铁环实在是一项高危运动,充满了险趣。记得一个住宝石山下的小学同学,家里只有一个洗澡的木盆,冬天问题不大,夏天可就麻烦了,家人天天要洗澡,白天拆下木盆的铁箍去遛着玩,傍晚前就得及时装回去,否则笑话就闹大啦。一次他爸爸出差满身是汗回到家里,破天荒白天洗澡,那天他家吃饭的小客厅里咣当一声巨响,随即传来充满恐惧的高分贝惊呼,邻居以为发生什么意外事,砸开门冲进去一看,却原来洗澡的大木盆散了架,一地肥皂水,他父亲坐在水泥地上一脸尴尬。

  好在我家大小木盆有好几个,旧的闲置在一间屋子里,类似同学家的“险情”从未发生过。只是有一次,上完珠算课,突发奇想把铁环用遛钩套了挂在肩上而解下球鞋带系在翻转的算盘上拖着回家,一路上听着圆圆的算盘珠摩擦地面发出的轰鸣声兴奋极了,不由“乔太守乱点鸳鸯谱”样想到了一个刚学过的成语——甚嚣尘上……

  记得那次母亲看到家中那把具有纪念意义的红木算盘的算盘珠油漆全脱落了,难过了好几天,说是“和平老人”邵力子先生送的,具有文物价值。可儿时的我根本不知文物为何物,只知道滚动着圆圆的算盘珠子与滚铁环一样好玩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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