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过几天见个面,一起喝酒……这是我一直保留的一条微信,发布者是一个近郊农民朋友,身有残疾,赶上政府好政策,勤劳致富,日子过得红火,但儿子不争气,染上恶习。有机会在一起,他时常向我诉说心中苦闷,我想法劝解,但收效甚微。我知道他心情不好,想和我见面念叨念叨,所以一直期待着,但大半年过去了,没有消息,再打听,竟然去世了。心情不好,突发心梗,当下驾鹤西去。年龄53岁。他给我发的这条微信竟成了遗言,闲暇无事看手机,翻到他发出的这条微信,便想起他的音容笑貌,用残疾的手臂,招呼我们抽烟,喝酒。我不由感慨:人呀人!
谢谢关照,等我痊愈一定登门拜访……说这话的是我的发小,一起玩大。那年,我回老家过春节,正月初六唤在一起见面,他兴高采烈,姑娘大学毕业,考上公务员,久未见面,我为他及女儿的成就骄傲。岂料,仅仅过了一星期,正月十三,他打来电话,声音平静,哥,我得了肝癌,当地医院确诊了。闻言如同惊雷炸响,深感诧异,我说你现在就动身来太原,到省肿瘤医院,我找朋友给你看看。百十公里路程瞬间即到,肿瘤医院专家明确告知,当地医院诊断准确,而且既不能手术,也不能放化疗。言外之意就是准备后事。沉痛异常,在北京一家大医院我还有一朋友,立即赶赴,朋友找到肝胆专家,研究了病情,给出意见:花费几十万,做一个不确定的手术不值得,病灶位置相当凶险,三个器官交织。自始至终我的发小一直在旁边聆听,表面上没有表现出任何悲哀,他刚强、豁达、理性的性格让我钦佩不已。京城回来,他回老家静养,我上班,不久给我发来一条微信,表示感谢,转眼三个月过去,传来他去世的消息。他发来的微信就留存下来,想他录入微信时,对生命依然充满希望,但造化弄人。时光荏苒,六七年过去了,看到他发给我的微信,不由想起他的豁达、阳光的秉性。
科技改变了人们的生活,让绚烂变得短暂,沉寂成为常态,不必纠结曾经,每个人终将趋于孤单。“忽有故人心上过,此生也算共白头”只是一种文学的唯美和浪漫,如此,又何必一脸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