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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春词》

梁文俊

  观看央视2024首期以“春”开篇的中国诗词大会,在“九色鹿”从北魏莫高窟257窟壁画中跳跃到现场的灵动视频里,在选手们以“春”为题眼的诗意表达里,一首我曾熟读过的《春词》,也在脑海中闪现。《郑板桥轶事》载,某年春天,郑板桥欣赏春色美景,陶醉在无边春光之中,触景生情,吟了一首内嵌68个“春”字的《春词》,词曰:

  春风,春暖,春日,春长,春山苍苍,春水漾漾。春萌萌,春浓浓,满园春花开放。门庭春柳碧绿,阶前春草芬芳。春鱼游遍春水,春鸟啼遍春堂。春色好,春光旺,几枝春杏点春光。春风吹落枝头露,春雨湿透春海棠。又只见几个农人开口笑:“春短,春长。趁此春日迟迟,开上几亩春荒,种上几亩春苗,真乃大家春忙。”春日去观春景,忙煞几位春娘,头插几支春花,身穿一套春裳;兜里兜的春菜,篮里挎的春桑。游春闲散春心,怀春懒回闺房。郊外观不尽的阳春烟景,又只见一个春女,上下巧样的春装。满面淡淡的春色,浑身处处春香,春身斜倚春闺,春眼盼着春郎,盼春不见春归,思春反被春伤。春心结成春朗,春疾还得春方。满怀春恨绵绵,拭泪春眼双双。总不如撇下这回春心,今春过了来春至,再把春心腹内藏。大家里装上一壶春酒,唱上几句春曲,顺口春声春腔。满目羡慕功名,忘却了窗下念文章。不料二月仲春鹿鸣,全不忘平地春雷声响亮。

  300多字的词中,诸多春字并不是简单的堆砌、牵强的拼凑,而是极尽铺陈排列之能,娓娓道来,一气呵成。耐人寻味的是,每个“春”字都独具含义,自然流畅,意韵天成。风之暖,雨之润,山之青,水之秀,无不包蕴其中;鱼游之欢、鸟鸣之脆、人心之春情荡漾,无不见诸笔端。既有描景之叠词丽句,又有叙事之生动朴实,还有写人之形象灵活;既有文人的雅,又有农人的俗,骈散结合,长短相宜;节奏急促,起伏跌宕。把一片生机勃勃、明媚宜人的阳春景色渲染到了极致,却又高妙到了毫巅。堪称绝世佳篇。细品之,可以看出,郑板桥对春天的观察,是多么细致入微。

  品《春词》,我的思绪又翻滚到央视的中国诗词大会上。我在想,倘若选手在比赛“飞花令”时遇到“春”字,需要连续说出带有“春”字的诗句,这一首词就足以让选手称冠全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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