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嘎朗村的扎珠和次仁索朗

水 伊

  一棵三十多米高的松树着火了,时年39岁的扎珠爬上树去灭火,火扑灭了,扎珠背上留下烫伤的疤痕。森林里一棵树着火,意味着一场火灾。事发突然似乎又悄无声息,青藏高原某个午后可能的惊心动魄以扎珠背上的伤疤作结。假以时日,疤会变成花。

  多年以后,扎珠扯着T恤领口给一位来者看他的伤疤,他聊起了做护林员的往事。

  从23岁到46岁,扎珠做了23年护林员。今年51岁的扎珠是波密县嘎朗村村民,现在经营家庭旅馆。

  扎珠给客人倒酥油茶,一旁82岁的老妈妈阿嘎看看客人,又看看儿子,然后微笑。

  院子里,小牛在吃花架上的花。反正是自己家的,主人也不管。大狗温顺得不像狗,陌生人也可以抚摸脑袋,尾巴不是左右摇摆,而是顺时针方向转圈。

  狗突然叫起来,原来是猫从身旁经过。

  院前是麦田,正是收割季,有风来,麦浪翻滚。房后是桃树,春季有桃花节,看桃花的人多,是扎珠家生意最好的时候。

  扎珠有三个女孩一个男孩,嫁的嫁娶的娶,家里现在9口人,23亩地,去年收入有8万多元。

  扎珠性子慢,说话和气,做护林员的时候,每遇到有人打猎,他总是劝,苦口婆心地劝,最后总能劝退对方。

  受伤的水鸭子抱回家,老妈妈帮着养,养好后放生。老妈妈总是讲,不要打动物,动物们让人多开心哪。

  有人在山上用钢丝套山羊,他把钢丝剪断抱山羊回家,老妈妈帮着包扎。

  49岁的次仁索朗对上世纪70年代末那场大火记忆犹新,两个孤儿山上玩火,引发火灾,山上的松树烧了一大片。

  龙叫的日子,特别让人紧张,容易造成森林火灾。龙叫就是雷劈。

  次仁索朗当了17年嘎朗村的村支书,2000年得过全国优秀护林员奖。

  嘎朗村400多人,家家都有护林员。如同所有村落,孩子们去乡里上学,男人外出打工,女人操持家务,上山采菌子。

  巡护不用刻意去做,转经的时候,采菌子的时候,下田的时候,发现险情,能自己处理的自己处理,处理不了的赶快报告。1979年以后,再没有发生过火灾。

  老天眷顾,这里的森林很少发生病虫害。

  去年抓过3个盗伐的人。盗伐者外来人居多。村子里自家人就是护林员,不会做这种事情。

  次仁索朗特别指出,外来游客不好管。

  熊会出没,黑颈鹤会来度假,鸳鸯会来戏水,放生的鱼嘎朗湖里游来游去,不用担心被吃。

  树站在山上,野生牡丹随处可见,野果能吃的就好吃到无话可说。

  措来的藏语意思就是湖边的斜坡,人的名字里会出现星期一到星期天,当地人一听名字,就知道对方周几出生。一切都简单随意。

  村民用柴用薪,固定的日子上山取木,够用即可。

  嘎朗王朝遗址就在嘎朗村附近。

  嘎朗王朝公元560年建立,上世纪30年代灭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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