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来倒像是本家。这不就是说我么?本人自号石榴枋,为的是讨厌“石六次芳”那么日里日气,又要用“十六次方”之本义——开方开到开不下去,就是2。数学不好的姑娘,啥都不会算计,爽性一“二”到底。本人又自号二流子,子读三声,一二三全有,不入一切流,本自俱足。
小展在碑林公园,一路分花拂柳看过去。公园据说有各种石碑400多通,“通”这个字专作为碑的量词,有古感,愣是比“块”顺耳。这些碑品中,摹勒傅山先生墨迹的碑,共222块。碑林公园门票,2块。真真,二二,得是。
二二得几?文豪陀斯妥耶夫斯基用文学探讨过这个数学问题。他说“当唯有二二得四流行于世的时候,还有什么个人意志可言呢?”在他笔下,二二得四是个双手叉腰唾星四溅挡人去路神气活现的蛮横泼皮。
另一位文豪狄更斯也在小说中写过这个数学问题。商人出身的国会议员葛先生动辄就说:“我这个人为人处世都从这条原则出发:二加二等于四。不等于更多。而且任凭怎样来说服我,我也不相信等于更多……”
我喜欢二这个数字。有一年雪后,寒气逼人。诗人石头从并州徒步回上党,写了些诗,印了本册子,《带着光头去深山》。我买了一本,当然选第022号。随手翻来,瞟一句,入心一句。“天又黑了,头颅刚刚回来。”“一路上,心里冒出几颗人头。很少的。”十年前他突然吃素,因为听到“牙齿之间有哭声”。他的诗好,寒气逼人,灵气逼人,义气逼人。
又想起弘一法师。法师曾取两句古人诗,“一事无成人渐老”“一钱不值何消说”,以自号“二一老人”,是他在闽南居住十年的最好纪念。
又想起以传神复刻令中国传统书画经典惠泽普罗大众的日本二玄社。心有千椎,唯喝一杯浇浇块垒。
1845年3月底的一天,梭罗向人借了把斧头,在瓦尔登湖的森林里盖了间小木屋,独居了两年零两个月又两天。他不挂窗帘,以方便邻居好奇的窥探。那些日子里他写下著名的《瓦尔登湖》,然后搬去了三英里外,他的老师爱默生家舒适的大宅。湖畔小屋连同那片他种满蚕豆的地,本也是爱默生的私产。
美国波士顿大学有一间传奇教室——222教室。这个房间专讲授创意写作项目,尤其是诗歌。222教室的讲台上站立过许多著名教授,他们的交集圈中,有好几位得过诺贝尔文学奖。比如那位来自西印度群岛、被誉为当代荷马的沃尔科特就曾写道:
“我看到最优秀的头脑像狗群用鼻拱翻找
施舍的残羹剩饭
我人近中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