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水镇西瓜。西瓜是消暑佳品,盛夏水果中的主角。那时没有冰箱,想让西瓜变凉,就得用自来水“冰镇”。“冰镇”上一两个钟头,切开一吃,那味儿才叫一个地道,用老太原人话说,那叫一个“冰拔凉”,跟现在从冰箱里拿出来的口感完全不一样。晚饭后,一家人坐在屋外,边乘凉边分享“冰镇”西瓜。待睡觉时,大人会把西瓜皮收到洗菜盆里,第二天做饭时,用刀削去外面的翠衣,切丝凉拌,或炒着吃。特别是红辣椒炒西瓜皮,吃粗粮特下饭。西瓜籽洗净后晒干,炒熟当零食,整个西瓜一点儿都不浪费。
淀粉熬凉粉。凉粉的食材是淀粉,是由红薯、土豆等原材料碾磨而成。那时,大杂院的人家断不了有乡下亲戚常来走动,带的礼物多数是实惠耐饥的土特产,淀粉便是其一。老太原人就将淀粉用文火熬搅,晾凉成型后,倒扣出来切条,拌上蒜泥、酱油、香醋、食盐、黄瓜丝、香菜末等,一碗冰凉可口、软嫩顺滑的凉粉就做好了。在炎热的夏天,吃上一碗会让人暑气顿消。
大暑到来时,老太原人还讲究吃过水凉面,即将煮好的面条用凉开水拔凉,面条“凉吃”,有助于下火祛热,还能增加食欲。吃凉面,用水澥开的芝麻酱、葱花、酱油必不可少,还有一味特殊的调料,就是芥末酱。
自来水冲澡。上世纪六七十年代,老太原人大多数都住在大杂院或小巷的平房里,平房面积有限,一家三代十几口人住里外套间也很普遍。暑天身上汗津津的,用脸盆打湿毛巾擦擦身子还凑合,晚上想冲个澡根本没那条件。于是一些半大小子们干脆提上水桶,穿条短裤,赤膊搭块毛巾,穿双趿拉板儿“呱嗒呱嗒”地涌向街头的公共自来水龙头前,打上多半桶水,全身淋湿,再打上肥皂,互相用毛巾帮对方搓澡。
大院摆“凉场”。上世纪80年代前,老宅大院式的住房是没有空调、电风扇的,逼仄的屋里热得不透气。盛夏夜晚,邻居们把自个儿家门前打扫干净,洒上清水,还有人家点把艾草,既驱除蚊虫,又能营造出一种清新宜人的氛围。随后,各家把小饭桌、小板凳及躺椅一溜儿搬到门前,还有的支起木腿子搭几块木板,做成简易板床,摆上茶壶茶杯,有的干脆在地上铺一张旧竹篾凉席,端一碗绿豆汤盘腿坐在上面。有人称此情景为“大院摆‘凉场’”。上点年岁的男人们围坐在一起谝起了《三国演义》《水浒传》;主妇们则三两一伙互相“秀”着手里的毛线活;孩子们纳凉的内容是讲故事、唱儿歌。于是各家孩子就将板床、小桌子当成舞台,彼此间赛唱、赛舞,被邻居们戏称为“板床舞台”。想那年月,绿豆汤甜,凉茶泡酽,蒲扇来风,苇席吸热,谈古论今……大院里的乘凉,相比如今人们待在空调屋里盯着手机屏幕惬意多了。
以热祛暑热。吃西瓜、凉面或冲澡等消暑方式多以避热降温为主,但也有老太原人迎热而上,以热祛热。如,乡村里的人家大热天有喝牺汤的习惯,据说可以趁天热补气理中。而城里大杂院的人家则有这样的说法:“头伏饺子二伏面。”他们认为,在闷热的三伏天,热腾腾地吃上一顿饺子或面条,既开胃又解馋,吃得大汗淋漓,浑身舒畅。还有的老人会选择阳光明媚的合适时间,如上午8时到10时左右,故意裸露背部,让阳光照射一会儿,这叫“晒背”,也有人比喻为“天灸”。这看似“不合时宜”的消暑方式,恰是老太原人伏天里一种天然的养生方式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