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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遇一丛“羊奶奶”

郝妙海

  周末在家,觉着无聊,便下楼出了小区,沿冶峪河北沿岸向东缓步而去。 

  尚未走出百米,我就被左侧的一丛植物吸引住了。身边是一溜约10米宽的绿化带。绿化带后面,还空了四五米宽,稀疏地种了一些海棠树,枝头挂着或红或黄的小果果。再往后,则是小区建成时安装的一排铁艺围栏。这丛植物,即攀附在围栏上。远远看去,应是我打小就十分熟悉的“羊奶奶”。 

  为了确认,我多走几步,从一个绿化带的豁口处绕行到了这丛植物跟前。这一下,枝蔓顶端细小的簇簇白花,以及一根根细细长长的角角,都看得真真切切,的确是“羊奶奶”。那些小花,一朵朵都张着五片桃形的花瓣,围裹着中心白色的花蕊。而那些小角角,大都比筷子还细些,约10厘米长,除少数还呈嫩绿色外,大都绿中泛紫,显然已近成熟。拨开枝叶细寻,才发现缠绕在这三四米围栏上十分稠密的,竟是同一株“羊奶奶”。我此前曾无数次从此经过,竟没有注意到它的存在。 

  这些年,绿化几乎普及到了城市的每一个犄角旮旯,在我们的身边,出现了越来越多陌生的花草树木,它们把我们的环境装扮得五彩缤纷。但同时,许多小时候熟悉的野花野草,却渐渐从我们的视野中消失了。偶尔发现一株,都会带来一丝小小的惊喜。这株“羊奶奶”,即是如此。 

  小时候,老村周边有大片大片的荒草滩,荒草滩中,生长着各种野生作物。“羊奶奶”,无疑是其中记忆最深的一种。这是因为,它的果实,即那个细细长长的角角,可以吃。入秋以后,“羊奶奶”的果实逐渐长成。此时,剥去它嫩绿的外皮,里面是同样嫩绿的细长的芯,咬一口,脆脆的、甜甜的,十分好吃。当年,这些野生的小果果,如酸枣、马茹、红瓢子、雀儿馒头头、枸杞杞……都曾带给我们这些农村孩子很多美好的记忆,至今难忘。 

  “羊奶奶”的角角成熟后,到冬天会自动开裂。这时,角角内一粒粒细小的黑黑的种子,便会借机挂在像蒲公英一样的绒毛上飞了出来。这应该就是专家们为这种植物取名“鹅绒藤”的原因吧。而在这些角角成熟的过程中,有一段时间,若折断这些角角,折断处会渗出一种白色的黏稠液体,像极了奶汁。或许正是这个原因,大名“鹅绒藤”的植物到了孩子们口中,就成了“羊奶奶”。 

  这种作物被叫作“羊奶奶”,而没被叫作“牛奶奶”或其他什么“奶奶”,似乎也是有原因的。在我的记忆中,还储存着一首儿歌。其前面几句是:“一背背,两背背,背的老娘啊伙吃奶奶。老娘问你几岁嘞,和咱的羊羔羔同岁嘞……”小时候妈妈抱着我哼这首儿歌时,我一直就觉着儿歌中孩子吃的奶奶,就是羊羔羔的妈妈提供的。因为那时,也即上世纪50年代初,一个家庭条件不错的邻居,为了解决其孙孙奶不足的问题,就专门买了一头奶羊养着。 

  在唐孟诜所著《食疗本草》中,就有“羊奶亦主消渴、治虚痨、益精气,补肺、肾气,和小肠”的记载。据有些资料介绍,中国人食用羊奶的历史,甚至可远溯到几千年之前。而奶牛,是在19世纪中叶由欧美商人和传教士引进中国,并且经过近一个世纪的培育、杂交、选育之后,才在我国得到推广和应用。其在民间的知名度和影响力,显然比奶羊差了十万八千里。也正因此,在遥远的年代,当孩子们从这种作物的角角中挤出奶一样的汁液时,唯一能想到的,怕就只能是羊奶,脱口而出的,也只能是“羊奶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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