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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天的好

杨吉平

  四季之中,我最喜欢夏天,只因了夏的生机勃勃。但那天看到小张老师的一句话,却也感到了秋天的好。小张老师说:“秋天的好,就在于时光很闲散,春天种植了,秋天收获了,你才能守住一份安然,一份心安理得。”

  秋天的好,在于时光的闲散。人的一生,大部分时间在忙碌中行进,有目的、无目的地行进,少有闲散的惬意与从容。秋天没有夏天的炎热与焦躁,高旷的蓝天与清爽的微风会让人清静下来,安静下来。秋天也没有春天的渴望与期盼,该成熟的已经成熟,该飘落的已经飘落,一切都有了着落,一切都有了结果。挂在树上的红得耀眼,吊在架上的黄得夺目,长在秆上的沉得庄严,藏在土里的则给人以种种遐想。山里的苹果是人们一年的希望,那红得发亮的苹果红是山里人的吉祥色,漫山遍野,醒目而热切……

  秋天的好还在蓝天上。天还是那个天,却是一年中最高旷的天,最清澈的天。站在高山之巅,仰望晴空,会觉得天离你越来越远,跳进去,你会融化在蓝天里面。在秋日的阳光下,在老家的槐树下,一张石板桌,几把方凳,茶烟袅袅,秋风飒飒,何其闲适,何其悠游。此时的阳光,没有夏日的酷烈,也没有冬日的高冷,只有秋日才有的温馨,如恋人的目光,如母亲的触摸。

  秋天的好还在山野间。少时读伟人的诗词,读到“战地黄花分外香”,眼前就会浮现出遍地黄花的美景。深秋时节,在山里的道旁沟畔,背阴处的山坡,会有一簇一簇的小黄花,带着蒿草与菊花的香味,这种奇异而充满泥土气息的味道,让人在沉静中得到一种欢快。花很小,但每一株都星星点点地挂满了花骨朵,开起来便是一片花海。那种令人亮眼的黄花,仿佛璀璨的银河,遥远神秘而又宁静和谐,让躁动的心得以回归安宁。

  秋天的好还在这一场场秋雨。秋瑾题写过“秋风秋雨愁煞人”的悲情诗句,但那是巾帼女杰当时的心境,在和平时代的今日,我很喜欢秋雨。虽然有些草木在秋天已开始发黄,但还有许多草木依然绿油油地生长着,它们需要雨的滋润,需要雨的沐浴。秋雨的好处是细雨绵绵,那种带着凉意和温情的细雨,让人舒爽。路边的麦冬草在干旱的夏日没有好好生长,而在秋日的细雨中变得翠绿油亮。

  杜牧有一首写秋雨的诗《怀吴中冯秀才》:“长洲苑外草萧萧,却算游程岁月遥。唯有别时今不忘,暮烟秋雨过枫桥。”诗写友情,而笔下则是一片秋日美景。暮烟秋雨,风吹草动,好一幅秋天的旖旎风光,让人在忧郁中感受一种凄迷的情怀。

  秋天的好更在于秋光与乡情之间莫名的牵连,那种凄清与温暖、陌生与熟悉、萧条与蓬勃、寂寥与热烈,一组组复杂的情怀组成了难以割舍的乡情与乡恋。那年秋日回乡,徘徊清水河畔,我情不能已,赋诗抒怀:“故里重回一梦中,青山几易旧时容。清河不见潺潺水,故道频开穗穂红。人祖峰奇人未至,梨园路远意先空。当头烈日高高照,何处秋风望断鸿?”

  秋天的好还在于它紧接着寒冬,这提醒我们要珍惜当下,珍惜小张老师所言的那份安然,那份心安理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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