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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独特意象书写小人物

王虎山

  发表在《青岛文学》今年第七期的《青鸾》是我去年创作的短篇小说。这篇小说延续了我书写小人物的风格。

  每个作家都有自己的精神家园和文学故乡,即作家最熟悉的人文地理和长期居住的环境。这个环境吹过的风、飘过的雨、飞落的雪,四季更迭、袅袅炊烟,随着历史脚步不断上演、不断更新、不断重复的悲欢离合、爱恨情仇都会融入作家的血液和基因,成为作家一生书写不尽的宝贵财富。

  小人物的命运是社会的真实写照,是一张写满阳光与风雨、春风与雷电、五彩与迷雾的表。他们在快速发展的背景下是脆弱的、敏感的,也是坚韧的、强大的。

  我的工作普通而平凡,也过着简单而平淡的生活,周围几乎都是小人物构建的最真实最朴素最无奈的生活场景。我了解他们,熟悉他们,同情他们。我就是他们中的一员。我的精神家园和文学的故乡就在这里,书写他们是我赋予自己的责任。

  《青鸾》这篇小说的素材来源于真实生活。儿子在附近学校暂时做临聘老师,给我讲述了一起事件,体育老师在捣乱的男生头上拨拉了一下,被家长围攻受伤,却得不到正当赔偿。这类事件本不足为奇,但儿子表现出的无奈和沮丧触动了我,让我有了创作的欲望。

  小说用什么基调叙述,必须提前设置好。我一直想尝试,用一种鸟作为小说题目,翻遍所有上古神鸟,青鸾的唯一性和孤独以及它美好的寓意恰好契合了这篇小说所要表达的内涵。事实证明,我选对了题目,它给小说增加了美丽的忧伤的孤独的意象之美。

  小说的主人公秦明轩是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性格传统内向,品质诚实善良,不喜欢时代的喧嚣,深藏在自己的世界里,在一所不出名的小学当音乐老师。不论在生活中,还是事业上,都是溅不起浪花的小人物。

  我设计了一条主线、三条副线。主线是秦明轩把情感寄托在小学同学梅雪身上,是条剪不断、理还乱、情更坚的感情线,这条主线是小说粗壮的树干,贯穿始终。三条副线是秦明轩与妻子渐行渐远的夫妻关系;秦明轩与父母、大哥、大姐之间因为房屋过户产生的家庭问题;秦明轩的师兄想高薪聘请他担任辅导班老师,让秦明轩挣扎犹豫、难以抉择的社会问题。

  几条线彼此支撑,相互交织,推动情节向前发展。我认为,小说人物的设计要符合人性之常态,还要有与众不同的特点,既让读者感到亲切和熟悉,又有一定的陌生感和新鲜感,提高读者的阅读兴趣。夫妻感情的淡漠、老人遗产分配产生的纠纷、物欲的诱惑、情感的危机,都是当下中年人所面临的困境和无法回避的现实问题。那么陌生感和新鲜感从何而来呢?我把秦明轩设计成悲剧式人物,让他在人生所有的关口都遇到危机的巨大压力下,出现出乎常人的癫狂状态。把秦明轩的妻子设计成顶神看风水的大师,出现科学解释不了的“暗物质”现象。把上古神鸟青鸾穿插在小说中,用这个独特意象增加了小说的迷幻色彩。

  小说的高潮是在元旦前夕,因为办班的师兄把秦明轩推到音乐舞台上,让他在压抑憋闷的人生困境中找到存在的价值和别样的快乐。在一次公益性演出中,秦明轩遇到了小学同学梅雪,心如死灰的他就像抓到救命稻草,在暗恋中沉沦,飞蛾扑火,无法自拔。

  秦明轩和梅雪约好一起演出。为此,秦明轩做好充足准备,要好好表现自己,以解相思之情。不料,课堂上惩罚一个犯错误的男生,男生不小心划破脑袋,引来家长报复秦明轩。

  他仓皇逃出学校。新年的氛围点燃整座城市,处处洋溢喜庆的色彩。秦明轩把所有的希望和温暖寄托在和梅雪一起合奏的乐曲《青鸾》上,那是他命运谷底的绳索,黑暗中绝望的明灯,是他所有情感的归宿。等他跌跌撞撞奔到演出现场,发现空无一人,只有暗淡的灯光和漫天飞雪。

  秦明轩万念俱灰,失去希望。就在他站在河边,凝望河水的时候,听到了熟悉的声音,看到了熟悉的身影,他的眼泪夺眶而出,张开了双臂。

  在平凡生活中寻找怦然心动的瞬间,书写小人物,是我写这篇小说和今后创作道路上的初心和坚持。这篇小说的精神内核是什么,向读者传递什么信息,带来何种阅读感受,读过小说之后,会有不同版本的解释,也是很自然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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