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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纸流年情思长

田雪梅

  整理书柜时,角落里的一本挂历,宛如时光的使者,将我拉回了那段被岁月尘封的日子,那些与日历、挂历相伴的旧时光,在记忆的长河中缓缓流淌开来。

  儿时,一到新年前,父亲就买来一本日历,仔细地挂在墙上最显眼的地方,上面还放个小夹子。封面的硬纸板,是喜庆的大红色,印着烫金的福字。内页纸张虽薄却坚韧,数字与节气、节日的标注清晰而规整。我每天起床后,第一件事就是跑到日历前,端详着新一天的数字。每翻过一页,都像是完成了一场小小的仪式。

  我最喜欢的是周末和节假日对应的日历页,日历上的数字被红色的字体醒目地标注着,它们往往被印上彩色的图案,或是娇艳的花朵,或是可爱的小动物。每当翻到这些特别的日子,心中便满是欢喜与期待,仿佛美好的时光已经在向我招手。父亲仔细地在日历上圈出重要的日子:村里红白事请他去帮忙的日子,亲戚家嫁娶要去随礼的日子、家人的生日、集市日……备注什么时候买麦种,什么时候交了水电费,每一页日历的背后,都有母亲用工整的小字写下的一日开销。我和哥哥后来上大学时,宿舍的电话号码被记在了封面上。简单的文字,是生活最质朴的记录。小小的日历,成了我们家庭生活的指挥棒,指引着一家人的生活节奏。

  后来,家里有了挂历,精美的画面成了家中一道亮丽的风景线。有一年的挂历是12幅山水画,从一月的春山初绽,到12月的寒江雪影,四季的更迭在挂历上展现得淋漓尽致。我常常站在挂历前,想象着画中的世界,憧憬着外面的风景,幻想在青山绿水间嬉戏,或是与画中的古人交谈。有时,我看着挂历,在纸上涂鸦,试图描绘出心中的山水。

  上学时,我会在日历上圈出考试的日子,提醒与鞭策自己,也会圈画日历上的陌生字。那些密密麻麻的字迹,如今看来,都是成长的足迹。

  冬日的夜晚,一家人围坐在火炉旁,炉火的映照下,墙上的日历和挂历也染上了一层暖黄。父亲会根据日历上的节气安排农事,母亲则会念叨着哪个节日该准备什么吃食。我在一旁听着他们交谈,那时的日子,虽平淡,却有着说不出的幸福。

  岁月流逝,电子设备逐渐取代了传统的日历和挂历。那些曾经被视为生活必备的纸质日历,渐渐被遗忘在角落。如今,再次看到这些旧物,往昔的回忆便如潮水般涌来。

  岁月的风,轻轻翻过素纸流年的篇章,但那些与日历、挂历共度的时光,却如同一首悠扬的老歌,在心中久久回荡,永如初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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