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时手脚麻利,绣花、织毛衣这些女红活儿都得心应手。总闲不住,家里的碎布线头都被我张罗得妥妥帖帖。如今,看着孩子们把不穿的衣物丢掉,心里实在疼得慌——哪能这么浪费?于是,花裙子改件短袖衫,灯芯绒衣服拼个椅垫,只要能让它们派上用场,就打心眼儿里高兴。
毛衣毛裤没人穿,拆了毛线,洗干净重新配色,织成坐垫,一块一块凑成整套。后来,被女儿和儿子拿走,铺在他们的汽车里,又结实又耐脏,好看得很。连手刹上我都钩了小绒套,冬天摸着暖乎乎的。
零碎毛线也不浪费,我用它们给家里的沙发、椅子、板凳都钩了垫子,像是给家具穿上了五颜六色的毛线衣。不仅坐着暖和,样式还各有各的巧思,独一份的好看。
细毛线就钩成网眼图案的餐垫,适合小圆桌、餐桌用,一圈一个色,挺灵动的。既有手工的随性,又能当餐布用,轻盈柔暖还好洗。
冬天钩毛线的帽子,贝雷帽、八角帽,戴起来又实用又精神,常被街坊邻居夸。我从不吝惜,老姐妹、同院晨练的老伙计们都送过,看着大家乐呵呵的,就觉得这点手艺和功夫都有所值。有回一个卖水果的姑娘问我针法,我当即把头上戴的小帽摘下来送给了她——帮了人,自己心里也甜,那股成就感说不出的舒坦。
想着年纪大了,我的手艺怕是要失传了,就琢磨着做点能流传下来的小物件。用新的细毛线钩了漂亮的手套,还有小宝宝穿的小毛衣、小外套、背带裤、毛背心、小开衫,颜色温柔干净,正适合娃娃。女儿还没当奶奶呢,赶紧全抱回她家,说这是太姥姥给将来的宝宝留的念想。我听了,乐得嘴都合不拢。
记得有次和老伴去迎泽桥头散步,休息时我拿出自己钩的坐垫,一个圆的一个方的,都是加厚的,又方便又舒服。周围的老人见了都围过来夸,后来我又钩了好些送给同院的老人。受我的影响,大家也总送我些手工物件:老同事张润莲编的坐便套精巧得很,小姑子钩的条纹坐便套也养眼,这份情谊暖到心里。
有这双巧手,既能变出些新鲜玩意儿,又能透着点价值,日子过得踏实又乐呵——这指尖上的经纬,串起的可不就是一辈子的滋味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