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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魂不朽

冯静武

  2024年,在一个寒冷彻骨的冬日,99岁的老英雄永远地离开了我们。前去吊唁的人们怀着沉痛与敬仰,凝视着他身前那13枚军功章,每一枚都承载着一段波澜壮阔的历史,每一枚都凝聚着他的热血与忠诚。

  在这众多的纪念章中,有3枚格外引人注目:中国人民抗日战争胜利70周年纪念章、庆祝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70周年纪念章、中国人民志愿军抗美援朝出国作战70周年纪念章。拥有其中任何一枚,都足以成为一生的骄傲,而张老英雄却拥有3枚,且3次均亲临授奖现场,这是何等荣耀。

  2019年,我有幸采访了94岁高龄的张老英雄。那时的他,声如洪钟,记忆清晰,谈起往昔的战斗经历,他都能娓娓道来。

  1944年,18岁的张立忠看着日寇肆意侵害百姓,心中充满了愤怒与不甘。他毅然参军,加入祁县独立营。

  入伍后他一边刻苦训练,一边积极参加割电线、截火车等敌后斗争。当年夏天,他们第一次执行夜间割电线任务,地点在南风沟口,刚割断电线就被敌人发现,关键时刻,班长罗奴蛮带领大家从一条隐蔽的小路成功撤离。这次行动不仅顺利完成任务,还无一人受伤。还有一次,他们在东鱼沟口山梁上设伏,本打算截获给日军运送食品的火车,没想到等来的竟是运输日军的火车。只见黑压压的鬼子从车上涌下,面对如此悬殊的兵力,张立忠所在的连队毫不畏惧,居高临下与敌人展开了激烈的战斗。战斗持续了半个小时,他们利用地形,英勇作战,消灭了好几名日军。连长不幸受伤,为了避免损失,他们迅速撤离到后山。

  1944年秋天的一天,他们连奉命前往太谷支援。刚走到祁县与太谷交界的坳坡村,就得到消息:太谷方向有13个鬼子朝坳坡走来。连长当机立断,将任务交给了张立忠所在的3排,3排下设的7班是机枪班,8班为主力班,9班则是被称为“娃娃班”的年轻战士。坳坡的地形呈梯田状,西侧是一条深沟。7班的机枪居高临下,压制着敌人的火力;8班迅速绕到下面,堵住了鬼子的后路;9班则从东侧发起攻击,形成了三面围攻之势。战斗打响,半个小时过去了,双方势均力敌。随着包围圈越来越小,为了避免误伤自己,已不能继续射击。此时,冲锋号响起,战士们迅速亮出刺刀,如猛虎下山般冲向敌人。他们两人一组,与日军展开了激烈的白刃战。张立忠身高1.75米,又有着赶车练就的一身力气,在拼刺中占据了优势。他一个突刺,便扎在了一名日军的胸脯上,那鬼子还想挣扎,另一名战士从背后补上一刺,日军当场毙命。张立忠扭头又发现旁边一名日军正与战友拼杀,他毫不犹豫地从侧面刺去,又消灭了一个鬼子。在不到5分钟的时间里,在全排未伤一人的情况下,将13名日军全部歼灭。这场短兵相接的胜利,让3排的战士们兴奋不已,他们欢呼雀跃,甚至就地打滚,庆祝着这来之不易的胜利。

  在解放战争中,张立忠从班长升为连长,身经百战,在解放晋中、临汾和太原的战斗中屡屡建功。在抗美援朝期间他被安排到军部警卫营,负责军首长的安全保卫工作。1956年9月,张立忠从朝鲜回国后,担任海军高炮营营长。1964年,他转业回到老家祁县,继续为党和人民服务,直至1989年离休。

  采访时,我怀着崇敬的心情轻轻摸了摸他受伤的手腕,他却呵呵一笑,轻松地说道:“这个手腕是摸不着脉动的,血管70年前就结扎了,现在全靠微循环滋养着这只手。”那笑容中,没有一丝哀怨,只有对过往经历的淡然与豁达。

  2023年夏,我再次拜访已经98岁高龄的老英雄,他精神矍铄,目光如炬。我将他讲述战斗的场面拍摄下来,制作成短视频分享在社交平台,短短3天浏览量竟突破10万次。

  这,就是英雄精神的力量。它跨越时空,直抵人心。愿这种英雄精神,永远在华夏大地上薪火相传,生生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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