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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术范儿的老妈

  王春波 文/绘

  不是说浑源出美女吗?祖籍浑源的我妈真就是美女,天生丽质。这从我妈年轻时的照片可以看到,待我仔细端详我妈时,我妈已变成了老妈。厚厚的泛黄的相册中有一张老妈着新疆服饰的舞台照。我现在还时常逗老人家表演一下,老妈便表演,很好看。还有一张是在北戴河照的,老妈坐在长城的垛口子上,眯着眼睛,笑得阳光灿烂,风卷起她的秀发,一个词儿——飒爽英姿啊。我把这些漂亮的照片装裱了摆在家中,老妈很高兴,还唱歌了。

  老妈出生在大户人家,是家中的老幺,无忧无虑,啥也不会。实话实说,老妈算是下嫁给了父亲,父亲是从农村走出来的“泥腿子”,在城里卖苦力。正是由于父亲的能干,让老妈这一笨的特点一直发扬到今天。

  老妈的笨还表现在既没知识也没技术。在上世纪公私合营时,老妈到了工厂,做了一名抡大锤的女工。老妈的手脚应是在舞台上绽放的,但命运让她挑起了生活的担子。沉香的松香(肥皂制作原材料之一)被卸下了车,需用大锤砸碎用大锅炉熬,老妈干的就是这个工作。我是见过那大锤的,在我儿时的眼中,比巨灵神的斧锤还要大。老妈就用她那单薄微弱的气力,一锤一锤,无休止地敲打。那时是三班倒的工作制度,我印象最深的是夜班,无论春夏秋冬,车间里总是蒸汽沸腾,老妈就在那迷离的水汽与明暗不定的灯光中,一锤一锤地敲击着生命的节奏。

  再往后应该是老妈50岁以上了,实在抡不动大锤,被调到了办公楼打扫卫生。但厂子很快萧条下来,空荡的楼道内往往就只有老妈一人爬上爬下,进进出出于楼上楼下、厕所水房。有时阳光从狭小的窗子映进来一个小方块,楼道里黑黢黢的,老妈孤独的身影在长长的、昏暗的走廊里一闪一闪,随着墩布一前一后地运动着,慢慢地拖出一片片干净明亮的生命印记。

  厂子彻底倒闭后,老妈也退休了,工作了一辈子的厂子,现在已经改天换地成了省会城市的新地标。老妈每每谈起那时厂子风光时的盛况,就欢愉得像个孩子。而我记得的是老妈把茄子去皮,放在铝制的饭盒中,利用上班时间放在大蒸炉内蒸,中午或晚上就有蒜拌茄子吃了,味道好极了。还有就是凌晨或深夜,老妈下了班,拉扯着迷迷糊糊的我们兄弟俩,在月光下,在夜色间,在雪地里,在风雨中往家里赶。

  私下我总认为老妈对我最好,无论小时候还是现在,虽然我不是老小。小时候只要我要钱买书,老妈总是给我的,现在还攒下了一部分那时买的书。

  现在老妈一打电话,总说忙了就不用回来了。早先我真以为是怕影响工作,不让回去看她老人家,后来反应过来,是老妈想我们了。可见老妈并不笨,巧得很。老妈没有知识,也没有技术,但有文化。

  老妈非常漂亮,现在依然是这样,在同辈的老太太堆里,老妈是最具艺术范儿的。

  艺术范儿的母亲,母亲的艺术范

  儿,我以一个画家的视角,主

  观地艺术地表现了一个历

  经岁月,渐入耄耋的,但不

  畏风霜,勇于面对的老妈

  的形象。祈望天下所有的

  母亲,快乐幸福!安康长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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