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楼街是太原市历史悠久的繁华街市,商场毗连,店铺林立,小到针头线脑,大到家具家电,无论是剃头制衣,还是喝酒吃饭,应有尽有。
我曾在按司街上剃过头,在华泰厚店里做过衣服。吃元宵去老鼠窟,买闹钟上亨得利。在开化市买过自行车,在大中市买过圆桌、电镀折叠椅。拍照去过街东头的开明照相馆,买邮票、寄信去过西头的邮电局,小饭店里吃过炸酱面,上海饭店的包子馋得人口水流……
记得邮局旁有个小饭店,忘了叫什么名字,以面食为主,有一毛五一碗的炸酱面、一毛八一碗的浇肉面,还有八分钱一碗的白皮面。
那时工资低,一个月只有36块钱,轻易不敢下馆子。有时实在嘴馋,就去吃上一碗炸酱面。吃面是为了喝啤酒。那个年代物质匮乏,市场上很难买到啤酒,只有到了饭店才有啤酒卖,但有个条件,你只有买人家的饭或菜,才卖给你一碗啤酒。
我往往是花上一毛五分钱二两粮票,要碗炸酱面,再花上两毛钱要碗生啤。啤酒装在大木桶里,服务员把木桶上的龙头打开,那凉津津、起着白沫、冒着气泡的啤酒就流出来了,没等服务员把酒端上桌,口水已在嘴里打转转。先吃上一口热乎乎的面,再喝上一口凉津津的酒,顿时暑气全消,那个舒坦,至今想起来都美滋滋的。
除了小饭店,上海饭店咱也吃过,不过那是为数不多的几次,没有特殊情况是不敢去的。那里的饭虽好,可也贵。
第一次是参加工作不久,带父亲去柳北一个口腔门诊部镶牙,镶完牙后,也到饭点了,于是我领父亲来到位于钟楼街的上海饭店。父亲说,太贵了,找个小饭铺吃碗面算了。我说,咱也不天天来吃,尝尝鲜嘛。父亲拗不过我,只好跟我进了饭店。
上海饭店当时是与晋阳饭店、林香斋齐名的“太原三大饭店”之一,用今天的话说,是个高大上的地方,能在那里吃顿饭,是很有面子的事。虽然我只有36块钱的月工资,但请父亲在上海饭店吃饭是我早就想好了的,一直没机会,这次也算是对父亲养育之恩的一种回报吧。
这是我第一次走进这家餐馆,上二楼,进了个小包房。点的什么菜已记不清,只记得给父亲打了二两散装白酒,还有小笼包。那包子真叫个好吃,皮薄馅大,卤汁饱满,鲜美可口。虽没点什么有名头的菜肴,可我看得出,父亲吃得很高兴。
第二次是在和妻子结婚登记后去的。结婚成家乃人生大事,理当庆祝一番,我和妻子从庙前街办婚姻登记处领完证出来,就直奔上海饭店而去……
后来我还和同事去过一次。没点菜,只点了包子,我们就是冲着上海饭店的小笼包去的。
虽然只是有数的几次,上海饭店已深深刻在我的记忆深处,每每想起,那白胖胖的小笼包子就在我的眼前晃来晃去,真是呼之即出,挥之不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