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南河湾油库开展兑换食油的业务,可以用蓖麻或苍耳子换食油。蓖麻换的比例要高一些,苍耳子出油率低,10斤才能换到一两卫生油。卫生油是用棉花籽压榨的油,是食油中最便宜的一种,呈棕黄色。蓖麻自己没地方种,苍耳子是野生的,汾河两岸都有。星期天,父亲就带我去汾河岸边采摘苍耳子。
我们骑自行车沿着迎泽大街一路西行,通过汾河上的“洋灰桥”到汾河西岸,那里河床宽阔,野生植物多,苍耳也多。
秋天,雨水多,浑浊的汾河水浪花滚滚,水流湍急。苍耳是草本植物,长得半人高,苍耳子有花生米大小,中间鼓,两头尖,颗粒饱满,由绿变黄,满身的刺也发硬尖利,苍耳子成熟了,也是最佳采摘季节。我们把车子就近放在河床干涸的地方,戴上帆布手套,一人拿一个布袋子,挂在脖子上,就在岸边寻找苍耳子采摘。
苍耳子在枝上都离得不远,有的长得一撮一撮的,我们就往下捋。捋下一把放在袋子里,把带下的叶子拣出,装满一布袋,就倒入麻袋中。说起来容易,其实,采摘起来也是很困难的,苍耳子满身是刺,特别扎,俗称“老虎蛋蛋”,不留心就扎伤了手。苍耳又长在岸边的杂草丛中,脚下泥泞,不时窜出小动物,野兔、田鼠、青蛙、惊飞的鸟,吓人不浅,特别是怕踩着蛇。
我们采摘苍耳子,一采就是一天。中午就在岸边吃点带来的干粮,喝点开水,稍微休息一下,接着继续采摘。直到下午5点来钟,两个麻袋已装了大半袋,人也又累又困,饥渴难耐,看着天色渐晚,父亲说,回吧。我们就开始收拾,把麻袋里的苍耳子匀开,父亲带个多的,我带个少的,扎好麻袋,放在自行车后架上,用麻绳捆好,我们就骑车回家。一路上,过了洋灰桥,就是慢上坡,越走越累,但看着沉甸甸的胜利果实,还是很开心的。
回来后,还要把苍耳子倒在院里晾晒,干透,收拾干净,去掉苍耳子里的枝叶杂物,就可以带到南河湾油库换油了。不管多少,总是能改善一下家里的伙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