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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滤苇子”

郝妙海
  旧日,太原汾河两岸,曾有大片苇地。秋作物收打归仓后,就该收割苇子了。苇子,由于土壤、气候以及管理等各方面原因,长成以后,不仅粗细长短差别很大,且往往混有杂草。为方便出售或使用,在收割并运回后,必须进行一番整理。在太原苇产区,将这个过程叫作“滤苇子”。

  “滤苇子”的场地,要求不高,只要大致平整、进出方便即可。我们武家庄村,在集体化后的几十年中,四个生产队“滤苇子”的场儿,都集中设在村东观音庙后的一块大约50亩大的地上。这块地,一般不是种玉茭,就是种高粱。秋季收割后,将茬子刨一下并收拢到地边,空出来即可作“滤苇子”的场儿用。苇子滤完后分给农户编席子。来年开春,空下的场儿翻耕一下,继续种庄稼。苇场,必须有人值守,防盗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防火。因此,近旁都盖有住人的庵房。

  “滤苇子”,大致可分为以下三道程序。

  第一道,叫“抖荒”。“滤苇子”时,须在场地上平行摆放三到四道长长的木椽或竹竿,每两道之间相距一丈多。抖荒时,将“荒捆”(收割后捆好的大苇捆)放到第一道杆子上,苇梢要朝向第二道杆。解捆后,分为两三份。抖苇人用双手擒住其中一份的梢部,然后猛地一扽,低矮的小苇子及附着在根部的杂草及苇叶,就被抖了出去,留在第一道杆子上。这时,须有人将小苇按住(俗称“拉小猪儿”),由抖苇人将成苇抽出,拉到第二道杆子上。抖出来的小苇,稍加整理后捆成大捆,卖给清徐的生产队编成腰儿架葡萄用,杂草等则归拢堆到一旁,收工后捆住带回家烧炕。如果有的地块挽苇地时偷了机,割回的苇子上缠满“山黑豆”或“狼巴苗”(两种野草),那就不能直接“抖”了,须用镰刀将这些攀附物清除干净才行。

  抖好的成苇,要先梢头朝下蹾齐,用切草刀铡去苇毛,然后反过来,将根部蹾齐,摆放到杆子上,进行下一步操作。

  第二道,抖尺寸。从“荒捆”中抖出来的成苇,仍然用“抖”的办法,将其分为不同的长度,这个过程就叫“抖尺寸”。每抖一个尺寸前,须用一根“尺子”量一下。这根“尺子”,是一根细长的竹竿,上面从七尺开始,每间隔一尺用油漆画有一个红杠杠。比划以后,先抖最长那个尺寸。扽过后,后面有人将剩下的按住,扽出的拉到下一根杆子上。留下的整理蹾齐后,再抖下一次。后面按苇子、蹾苇子的叫“打小猪儿”。

  第三道,数根数。待成苇抖出一定数量后,由专人将各等苇子分别过数,就叫“数根数”。苇子不论高低长短,都是200根一捆。数好后,用苇腰在根部相距一尺左右的地方捆两道。捆好的苇子,梢对梢码垛好,根部向外,可有效防止不小心将苇子弄折。全部苇子滤完并垛好后,在苇垛最外一层的根部用红土子刷上一圈,便于管理。

  “滤苇子”,一般都在大秋作物收打完以后才进行,因而所有劳动力几乎全集中在苇场上,相当热闹。抖苇子,由青壮男子进行。拉小猪儿,打小猪儿,由妇女们干。切苇毛毛,数数打捆,则由上点年纪的男劳动力完成。整个“滤苇子”期间,严禁烟火,以防意外。

  等全部苇子滤完,也就进入腊月门,甚至快到年根底了。庄户人该准备忙年了。而滤好的苇子,还需在场上呆一段时间。一般是年后,才能分配到各家各户编席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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