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西大同是一座古老的城市,这里的人们平时都喜欢吃一种菜肴:大同烩菜。这道菜实际上是一种多种食材的“综合炖”,且还有一种“满汉全席”的味道。
这道菜的做法很复杂,先是把土豆、茄子、豆角、西红柿、木耳、银耳、白菜等食材洗净、泡发;然后把土豆、茄子切块,豆角切段,白菜、西红柿、五花肉和豆腐切片。热锅中倒入油,加热之后,放入葱、姜、蒜、花椒等各种调料,煸炒出香味,再放入切好的各种食材。翻炒之后,放入少许盐、酱油等调料,添入清水,水要没过菜。接下来,就把一锅菜交给灶火去炖了。
大同烩菜食材品种可多可少,可荤可素,可红可绿,可大可小,完全依据食客个人的口味喜好而确定入锅食材。所谓青菜可烩,荤菜亦可烩,鸡鱼鹅鸭亦无不可烩也。大同人称之为“水陆杂陈,春秋相聚,东西融合,大小齐汇”!烩菜,就是讲究这样的一个“杂”,只有杂,才能聚合多种食材的味道和营养于一起,从而炖出烩菜的独特的组合味道。这种组合味道,无法用文字形容,却是征服了各类食客人群的味蕾,因为它满足了食客人群对味道的多层次需求。尤其是在严寒的冬季,守着一锅烩菜,闻着一锅热气腾腾、香气缕缕,不消说吃,单单一个“守锅候食”,那感觉、那氛围就足以让五脏六腑暖如三春了。
大同地处晋冀蒙三省区交界处,曾是北魏首都,辽、金陪都,中国九大古都之一。悠久的文化浸染之下,使这里的人们对饮食也有了一种“博采众家之长,凝成一城风格”的胸襟和视野。而大同烩菜,则是大同人这种胸襟和视野的最好体现。我去过大同多次,每去一次,必要尝尝大同烩菜,从舌尖上寻找和体味这座城市的前世今生和它繁盛的因由。每次吃烩菜,感觉烩菜的内容似乎都有所不同,食材都有所变化,而且不同饭店做出的烩菜味道也绝不雷同。询问当地文联的同志,答曰:大同烩菜,真正体现了大同这座城市对生活的理解——“和而不同,美美与共”!确实,我吃过一锅大同烩菜,除了常见的几种食材外,还增加了粉条、银耳、酥肉丸子、海带丝、木耳丝、菜花、豆芽、香菇、鸡块和甲鱼,一锅食材居然达到了18种之多!如此“群英荟萃”,还愁炖不出一锅让人魂不守舍的佳肴?
我曾问大同朋友:难道大同烩菜不该“同城同味”吗?朋友答曰:烩菜本身就应突出一个“烩”字,是多种味道的集聚,且是多种味道精华的集合。如果永远是一种味道出现,那么“烩菜”也就不能称之为“烩”了,也就失去它的生命力了。烩菜,不能仅仅看作是一道菜肴,它应该有它该遵守的“道儿”,一锅烩菜,恰如一篇散文:形散而神不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