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母亲聊天

　　郝妙海

　　前几天，朋友送过来一袋黄菜。上周五清早，老伴为此特意煮了一小锅小米粥，并将黄菜掺入煮熟的黄豆，切了一只辣椒炒了一下。那顿早餐，吃得我头顶冒汗，浑身舒坦。　　  

　　我上班走时，住在对门的母亲尚在熟睡中。中午回家，一进母亲家门，就看到茶几上的小碗内，有一小撮黄菜。母亲告诉我：“大早反珍（我老伴）给吃干粥来。黄菜没吃咾，留些黑夜就饭！”　　

　　晚饭后，我去母亲屋取碗筷，那个黄菜碗已空。约8点半，我给母亲打了一暖壶热水送过去。母亲一如往日，正坐在沙发上，边玩麻将，边看电视。我在一旁的床上坐下来，问她：“今日的黄菜好吃不？”母亲见我问话，但似乎没听清，忙把电视音量往小调了调。我又问了一句，这下她听清了。笑笑：“行咾！可是不像早些年咱家腌下的香！”我笑说：“那是你现在吃好的，吃得嘴细了！”母亲表示不认可，继续说：“你忘了，那时每到冬天，咱家都要腌一大浅缸黄菜。跟前的人家，好多都吃过咱家的黄菜。你天仓伯伯就常说，还是人家妙海妈的黄菜好吃。”

　　次日，受母亲昨晩一席话的启发，我就“黄菜”这个话题，草了一篇文章。由于儿时的记忆已经淡去，加上自己家已有些年没腌黄菜了，故有些细节拿不太准。于是，晚饭后，我又和母亲聊起了黄菜。没想到，已99岁虚龄的老母亲对这个话题，比我还感兴趣。在我时不时插问一句的情况下，她竟从头到尾将腌黄菜的程序、细节讲了个清清楚楚。甚至连黄菜怎么吃、黄菜汤有什么用……都没落下。比如，我原先记得，天暖以后，黄菜汤会起沫。届时，须撇去沫子，换换水。不料母亲一听就告我：“不对！腌好的黄菜汤，都是清沥沥的。一起沫，黄菜就不能吃了……”  

　　周日，我将仔细修改后的“黄菜”一文，投到了公众号“太原道”和《太原日报》。没想到，次日“太原道”就配图发了。隔两日，《太原日报》的“晋韵”版也刊登了。后来，我有点遗憾，当时，真该连母亲的名字“吴巧英”也署上就好了。　　   

　　与母亲这样的闲聊经常有，我受益，母亲也高兴。今年，我虚龄也已七十有五，能多陪母亲聊聊天，应是我今生最大的福分了。

　　幸福的陪伴

　　王秀萍

　　去年冬天，为了让年迈的母亲顺利度过寒冬，弟弟把母亲接到采暖良好的新房。作为妈妈的“小棉袄”，我也顺理成章与老妈一同搬迁新房。   

　　弟弟安排我和母亲入住在采光最好、最大的房间。老母亲腿脚不便，细心的弟弟已在床头准备好坐便椅，厕所安装了扶手，淋浴间也安置了洗澡转椅，床上准备好了崭新的被褥和靠枕……一切都安排得井井有条、细致入微。　　　　 

　　每天早上起床后，侍奉母亲多年的我，先帮母亲清理干净便盆，整理好被褥，再准备温开水让老妈服下每日必服的药物，帮母亲在床边梳洗完毕后，开始下厨房准备早餐。　　　　

　　我们姐弟共四人，我是老大，现已年逾七旬。如今父亲已逝多年，老母亲年近九旬，腿脚行走不便，离不开儿女们的照料，让老人过得舒心、安心、顺心是儿女们应尽的责任义务，也是我们最大的心愿。  

　　为了让老母亲吃到可口的饭菜，厨艺不佳的我时常向朋友们请教并上网学习厨艺。我还时不时包点饺子、馄饨，蒸些包子或糯米八宝饭，让牙口不好的老妈吃得顺口满意。为防母亲久坐不动容易引起便秘，我常买些红薯、南瓜和萝卜换着花样给母亲做着吃。我们给母亲买了孔明锁、七巧板等智力拼图玩具，以锻炼她的动手、动脑能力。　　　　 

　　俗话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的确如此，老妈妈就是我们这个大家庭的宝。弟弟、弟媳、还有亲戚们经常来看望老妈，来时总要给老人家带些稀罕好吃的物品，让老人家开心。老妈喜欢看一些电视剧，就给她从网上下载好，只要打开电视和平板电脑,随时能让她看到喜欢的剧目。弟弟买了一套四大名著的连环画送给母亲。妈妈想再看看她年轻时读过的一套旧书，我们便想方设法从网上买了回来。老母亲看到这些书籍，高兴得像个小孩一样，边看边笑边和我聊书中的故事。

　　人常说：老小孩、老小孩。的确如此，我的老母亲有时还真像个倔犟的孩童，一辈子节俭惯了的她，啥东西都不舍得丢弃，不管有用没用的东西都喜欢往自己床头堆，时间久了枕头旁就堆成个小山包，还说为了拿取方便。有时忍不住与任性的老母亲别个口舌，事后便赶紧找个理由打圆场，想法逗老母亲开心，以免惹得她老人家生闷气，影响健康。  

　　由于我自己的身体原因，每天收拾停当后，我都要出门锻炼一阵子。每每出门与母亲打招呼时，慈祥的老母亲总会不停地叮嘱我：“多穿点，别着凉。走路慢些，锻炼时悠着点儿，可别累着……”每次听到母亲的叮咛，我心里总是暖暖的，感到有母亲陪伴的日子真好，自己不论多大也是母亲的宝。我一定好好陪伴爱我的老母亲，尽心侍奉老人家安享晚年。

　　忙碌的星期天

　　解延忠

　　星期天应该是休息的日子，但对我来说，依然是紧张忙碌的。父母都是米寿老人了，及时尽孝才能让我这花甲晚辈少留遗憾。　　

　　老母亲做了白内障手术，但因为有青光眼的毛病，效果不是很好，可勉强看个道，出门必须有人搀扶。老父亲用电饭锅热热饭菜没有问题，如果要炒几个菜，改善一下生活，是力所不及的。因而帮他们改善生活，是我星期天的重要内容。

　　上星期天我刚进门，老母亲就告诉我今天要吃羊肉馅饺子，菜要配洋葱。无论什么肉，老母亲都喜欢搭配洋葱调馅，说是洋葱提味。我先和好面，放在水台边饧着。接着，便开始洗肉、绞肉，剁好姜末，放上适量的老抽、香油、食盐，用煮开的花椒水打肉馅。肉馅打好后，加入绞碎的洋葱，放“十三香”、烹入花椒油，搅拌均匀。这时，面已饧好了。包饺子，我已是驾轻就熟。我擀皮，小妹包，百十来个饺子，一会儿就包好了。

　　改善生活，光吃饺子是不够的，要配上荤素三两个热菜。中央电视台的午间新闻还没有播完，我们的饺子宴便开始了。“饺子就酒，越喝越有”。我喝酒时，老母亲也要喝上一杯助兴。边吃边聊，酒足饭饱。吃饭的过程中，老母亲又给我下达了下午炖肉的任务。

　　饭后的收拾也颇费时费力。洗刷锅碗盘，擦抹干净灶台，我已是腰酸背痛。在沙发上休息片刻，就要为下午炖肉做准备。老母亲年事已高，加上眼神不好，不能亲自操作，但热衷于当技术指导。她告诉我，先“拉白汤”，再把猪肉切成麻将块，炒白糖、加老抽上色，用白酒去腥，花椒、大料、葱、姜、蒜，一样都不能少，另外，为了使味道更好，还要倒进点腐乳汁……我按照流程走下来，肉熟时，已是晚餐时分。

　　可能是“肉勾鸡”香味的作用，在炖肉的时候，老母亲午睡醒来，喊我帮她剪剪指甲。我边给她剪指甲，她边感叹：“连剪指甲这样的小事，都需要别人帮忙了，真是没用了。”我安慰她：“您这岁数，这个状况相当不错了。”

　　晚上，我告别父母，结束了星期天的劳作。孝老爱亲，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在父母需要我们照顾的时候，我们应尽心竭力。刚刚跨入老年行列的我，惟有振奋精神，老当益壮。

　　不敢老去

　　张秀

　　每天早晨，趁着九旬老母亲吃早餐的工夫，我都会抓紧时间到她的房间，首先将窗户打开，然后收拾便盆、擦洗坐便椅、打扫床铺、晾晒被子，随后扫地墩地，最后再将小床单和内衣洗出来，阳台上搭得满满当当。今年国庆期间连着下了一周的雨，可把我坑苦了，预先准备的几套备用品都快轮换不过来了，只好把电热器请了出来。愁苦中的我呆呆地看着母亲佝偻的身躯、满脸的皱纹以及颤巍巍的双手，不禁怀疑，年轻时那个意气风发、精明强干、工作和生活中都干净利落的“三八红旗手”和劳动模范真的是她吗？

　　随着年龄的增长，母亲几乎所有的牙齿都出了问题，咀嚼能力越来越差，每天做什么饭菜成了我们讨论最多的问题。要命的是，母亲的听力同样也是越来越差，交流起来越来越困难。即使凑到耳边大声喊，也常常阴差阳错，因此吃什么饭的问题讨论不亚于一场专题研讨会，既要有极大的耐心，又要有足够的时间。

　　更糟糕的是母亲经常便秘，严重时我只能上手。由于母亲听力差，听不清我的指令，两人往往配合不好，整个过程非常痛苦，不仅前功尽弃，而且她受的那份罪只有她自己知道。

　　相比较日常的服侍而言，我最怕的就是母亲生病。有一次，她毫无征兆、突如其来地病倒了，而且是人事不省，大小便失禁。小弟专门请了医生上门诊治，却也只是做一番简单的治疗，之后只能靠我和小弟精心的服侍。那种苦熬的日子就像把她和我们同时放在文火上烤。三个月之后她大病痊愈，而我却像重新活过来一样，好多事情都似乎忘记了。

　　就在这样日日夜夜的生活中，母亲无论身体上还是心理上都像小孩子一样越来越依赖我。有一次她住院时，我由于劳累而体力不支，突然间眼前一黑，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她马上着急地喊了起来，那声嘶力竭、略带哭音的喊声中透出的惊慌甚至绝望，让我刻骨铭心。在那一刻，我才深刻地体会到自己在老母亲心中的重要性并油然而生出强烈的责任感。我不敢想象，如果我或小弟倒下了，她会是何等的痛苦和绝望！

　　在平凡而又琐碎的日子里，母亲日渐衰老，而且身体下坡的速度明显加快。当我也不可避免地步入老年时，面对着辛苦一生养育了我们的高堂老母，我时刻提醒自己，不敢忘却做人的本分和肩上的责任，因而不敢怠慢，更不敢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