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要我们注意到的是被视为神话与传说的作品。这些作品大多在相关的著作中存留。如诸子之作,屈原之骚,以及诸如《山海经》《穆天子传》等。这些神话与传说多有与山西有关者。如女娲补天、精卫填海、愚公移山、后羿射日、大禹治水等等。虽然我们不能说他们是由山西人创作的,但可以认定其中所言之人事与上古时期的山西地区有关。这些作品也是中国叙事文学的肇始。
比较典型的是先秦以来出现的“小说家”。小说家为诸子百家之一家。班固在其《汉书·艺文志》中曾言,“小说家者流,盖出于稗官。街谈巷议,道听途说者之所造也”。其作多佚。但班固将十五本著作编入小说家名下,并为之作注。其中有《伊尹说》二十七篇,《师旷》六篇,《黄帝说》四十篇等,应多与今山西有关。而可确证为晋籍者是师旷。作为小说家著作的《师旷》表现了师旷的思想、性格与学识,人物形象十分生动。在魏襄王墓中曾发现了若干古籍。其中有《琐语》与《穆天子传》等。《琐语》为东周时流传于三晋一带的人物故事。传由晋人辑录成书。而《穆天子传》则是一部非常重要的历史著作。但也有人认为是一部传说性质的“小说”。这部著作描绘了穆天子西巡的经历。其中非常重要的部分就是从洛阳出发之后翻越太行山,在山西境内的旅程。两汉期间,晋地敢死之武将多多,而善书之文士稀少。至魏晋时期,出现了众多晋籍文学世家,令人瞩目。其中如太原王家,有王昶、王沈、王浑、王济、王浚等;闻喜裴家,有裴茂、裴潜、裴秀、裴楷等;太原中都今平遥孙家,有孙资、孙楚、孙盛、孙绰、孙统等;河东安邑卫家,有卫觊、卫環、卫恒等;还有平阳襄陵今襄汾贾家,有贾充等。南北朝时期,山西出现了许多文学名家。除上面所言外,郭璞、刘琨等影响较大。
唐时,文学兴盛。除众多产生重大影响的诗人外,晋籍文学家亦多有非凡之举。其中的柳宗元倡导古文运动,为划时代之举。柳宗元不仅诗文并佳,亦为中国历史上极为重要的政治家与思想家,有进步的历史观与朴素的唯物主义精神。他与韩愈共同发起了古文运动,提倡改革文风,文道合一;改革文体,破除骈体,恢复秦汉语句形式,不拘一格;改革语言,务去陈言,辞必己出。他们以复古的名义来推进文学的革新,所针对的是汉魏以来的陈梁艳体,希望能够以儒家思想振兴中唐社会的思想革新。其文存留甚多,以寓言小品、人物传记,以及山水游记与大量的思想性政论文章影响最重。中唐古文运动的出现,使中国文学冲破了繁琐艳俗的形式主义窠臼,向生动、鲜活,言而有意、文质并具,文以载道、返归自然的方向发展。
南北朝以来,叙事文学得到了新的发展。这就是出现了一种初具小说形态的作品。其中尤以干宝之《搜神记》为代表的志怪小说、刘义庆《世说新语》为代表的志人小说最具影响。在此基础之上,唐传奇出现,标志着中国小说的成熟。被视为第一篇唐传奇的《古镜记》,为山西籍河东龙门人王度所作。早期的传奇作品多有晋人之作。如河中宝鼎今万荣人薛调有《无双传》,柳宗元有《童区寄传》,蒲州人柳珵有《上清传》。除这些单篇作品外,还有一些作品集。如河东今永济人薛用弱著有《集异记》;温庭筠有《干子》;太行山人之《壶关录》;河东先生的《龙城录》等。能够代表唐传奇艺术成就者为祖籍太原的白行简。他是白居易之弟,游历各处,以传奇名。其代表作为《李娃传》,情节曲折,形象生动,标志着中国古典叙事文学的成熟。此外,白行简还有《三梦传》及《天地阴阳交欢大乐赋》等。可见,山西作家在唐传奇的形成发展过程中发挥了极为重要的作用。在唐代传奇中,还有一些以山西地区为题材的作品。如薛渔思的《河东记》,元稹的《莺莺传》,杜光庭的《虬髯客》等。宋时话本兴起,多为说书人之底稿。话本对小说的发展有重要作用,尤其对小说之情节构成、人物形象的塑造有重要意义。然其作者不确难考。至金元,元好问有笔记小说《续夷坚志》存世,收集了金后及元初人事,可视为志人小说或轶事小说,亦有可归为志怪小说之列者。为金时唯一流传下来的小说集。
明清时期,叙事之小说呈现出蔚为大观之势,传世之作迭出。除《金瓶梅》《红楼梦》等外,《三国演义》《水浒传》《儒林外史》等长篇小说亦具有深远影响,是中国文学最重要的收获。这一时期的短篇小说也非常兴盛。如《聊斋志异》等亦为中国文学之瑰宝,它们均产生了极为重要的国际影响。而太原人罗贯中就是这一时期最为重要的作家之一。其作有杂剧多种,今传有《宋太祖龙虎风云会》。最能体现罗贯中创作成就的是长篇小说。除《三国演义》外,还有《残唐五代史演义》《隋唐两朝演义》《三遂平妖传》等。亦有人认为他还写过《十七史通俗演义》。还有研究者指出,罗贯中曾师施耐庵,与施耐庵共同完成了《水浒传》。其《三国演义》依据裴松之所注陈寿的《三国志》与民间艺人之演义创作完成,把我国章回体小说推向成熟的阶段,开讲史小说的新气象。《三国演义》在国际上有重大影响,被翻译成十余种文字在各国传播,被誉为是一部“真正具有丰富人民性的杰作”。至清,晋籍作家中的太原人刘璋长篇小说《斩龟传》,平阳人徐昆文言小说集《柳厓外编》等较有影响。
总体来看,山西地区的文学创作在中国文学发展史中具有极为重要的意义。在诗歌之发生、形成与兴盛的各个关键时期,均有山西诗人之贡献。在小说形成、发展与繁盛的不同时期,山西作家的贡献也非常突出。而在戏剧的各个重要发展阶段,山西剧作家的贡献也极为关键。正是他们一代又一代的努力,使华夏之文脉不绝如缕,源远流长。而在“文”的创作方面,山西作家之贡献尤为引人瞩目。


